祭壇廢墟揚起的塵煙還未散盡,林塵單膝跪在碎石堆上,額角青筋暴起如蚯蚓爬動。
他能清晰聽見血液在耳膜里轟鳴的聲響,胸口那團熱流不再溫馴,反而像被澆了熱油的炭塊,順著血管往四肢百骸竄——左手臂的"武"字刺青泛著暗紅,竟在皮膚下滲出細密血珠。
"林塵?"蘇璃的聲音裹著幾分焦急。
她踉蹌著上前兩步,骨玉碎裂后殘留的靈力讓她腳步虛浮,朱雀胎記在眼尾忽明忽暗。
這聲呼喚像根細針,精準扎進林塵混沌的意識。
他瞳孔驟然收縮,體內(nèi)那團熱流突然翻涌成浪,在喉間逼出一聲悶吼。
等他反應過來時,右手已經(jīng)重重砸在地上——碎石飛濺中,半人高的深坑呈放射狀裂開,坑底巖石焦黑如被灼燒過。
"小心!"岳山玄鐵刀橫在胸前,刀身嗡鳴著指向林塵。
他剛才離得最近,能清晰看見林塵瞳孔里閃過的猩紅,那根本不似人類的眼神。
我妻善逸縮在岳山身后,發(fā)梢還沾著幽影消散時的灰絮,原本軟趴趴的金發(fā)根根豎起:"哈、哈啊——這、這比下弦之鬼還可怕!
善逸的心跳要炸了!"
林塵猛地攥緊左手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
他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意識深處撓著他的神經(jīng),像沉睡多年的野獸終于嗅到了血腥。"對不住。。。"他嗓音發(fā)啞,額頭抵著膝蓋,"這力量。。。不受控。"
"退開。"柳清風的身影突然橫在蘇璃和林塵之間。
這位老者的白須被氣流掀得飛起,枯瘦的手指快速結(jié)印,地面頓時浮現(xiàn)出青金色的符文,像活物般爬向林塵雙腳。"這不是玄冥宗的邪術(shù)。"他壓低聲音,眼底閃過一絲凝重,"我布過三百種封印陣,這股氣。。。比戰(zhàn)國古戰(zhàn)場的尸煞還古老。"
蘇璃咬著唇后退兩步,骨玉碎片在掌心硌出紅痕。
她望著林塵顫抖的后背,朱雀胎記突然泛起灼熱的溫度——那是她血脈在警示危險。
可理智告訴她,現(xiàn)在靠近只會讓兩人的召喚力撞出火花。"需要我用靈力壓制嗎?"她聲音發(fā)顫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碎玉。
"暫時別。"柳清風指尖按在陣眼上,符文突然亮如白晝,"他的血脈在排斥外力。"他轉(zhuǎn)向林塵,聲音放輕,"小友,試著回想你父親教拳時的呼吸法。"
林塵猛地一震。
記憶里父親的手又落在后頸,帶著繭子的掌心壓著他的大椎穴:"護人拳要穩(wěn),氣沉丹田,拳出如抱嬰孩。"他閉緊雙眼,喉結(jié)滾動著吐出一口濁氣。
體內(nèi)翻涌的熱流竟真的弱了幾分,刺青上的血珠也開始凝結(jié)。
"呼——"岳山收刀入鞘,刀背磕了磕我妻善逸的肩膀,"別縮著了,去看看那些幽影。"
善逸縮著脖子挪到廢墟邊緣,指尖剛碰到一團灰絮,那東西就"嗤"地化作星火。
他瞪圓眼睛:"岳山先生!
這些亡靈沒有怨氣了,像。。。像被人抽走了魂!"
岳山蹲下身,玄鐵刀挑開一片焦黑的石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