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電子合成音,如同手術刀劃開玻璃,在死寂的囚室內激起一圈無形的漣漪。
“……很失望。”
盤坐的酋長,身體紋絲不動,但那雙睜開的眼睛里,精光陡然爆射。他像一頭被驚擾的孤狼,每一個毛孔都透著危險。
“你是誰?”他的聲音沙啞低沉,帶著久未開口的干澀,“什么教主?我不認識。”
Gdc指揮中心,戴高爾將軍下意識地身體前傾,緊緊盯著屏幕:“來了,他開始反擊了。這很關鍵,看那小子怎么接?!?/p>
囚室內,李舟沒有回答。
他只是靜靜地坐著,銀色面具反射著慘白的燈光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但在他的感知世界里,酋長看似鎮定的質問,卻伴隨著一道劇烈的心跳波動,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下投下了一塊巨石。
那是虛張聲勢。是走投無路時,野獸發出的最后咆哮。
“我的身份,你不配知道。”李舟的聲音依舊平直,沒有任何波瀾,“重要的是,教主的耐心,是有限的。”
他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,這個細微的動作,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。
“你在這里的任務,一敗涂地。而且被捕后,還愚蠢地暴露了身份。”
“按照規矩,你應該在失敗的那一刻,就自己了斷。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在這里,像條等待敵人投喂的狗?!?/p>
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準地扎在酋長最敏感的神經上。
安琪提供的資料里,詳細剖析了“暗影會”那種近乎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殘酷內部文化——失敗者,沒有存在的價值。
李舟的感知中,酋長的心跳更快了,一種源于骨髓的恐懼正在他體內瘋狂滋生、蔓延。他害怕的不是死亡,而是被組織“清理”時,那種毫無尊嚴、如同垃圾般被抹除的過程。
“你……”酋長喉結滾動,他試圖反駁,卻發現對方的話字字誅心,根本無從辯駁。
Gdc指揮中心,赫恩帝國的巴特上將喃喃自語:“天吶……他不是在審訊,他是在執行家法……”
莊明將軍的嘴角,不易察覺地向上牽動了一下。他知道,李舟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。
囚室內,李舟忽然話鋒一轉,聲音里多了一絲嘲弄。
“教主很好奇,是誰給了你勇氣,讓你覺得……你可以活下來?”
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給酋長思考的時間,然后,拋出了那枚真正的炸彈。
“是你在駒七海道,藏下的那筆‘退休金’嗎?”
轟!
李舟的感知清晰地“看”到,酋長的大腦中,仿佛引爆了一顆核彈。所有的偽裝、所有的鎮定、所有的精神壁壘,在這一瞬間被炸得粉碎!
這個情報,是安琪和Gdc技術專家們,從海量繁雜的離岸資金流中,挖出的一個毫不起眼的疑點。一個沒有直接證據,但邏輯上高度可疑的賬戶。
此刻,它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酋長的臉色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,毫無血色。他的身體猛地一顫,那雙銳利的眼睛里,第一次露出了驚駭與混亂。
私藏資金!
在暗影會,這是比失敗更嚴重的罪行,是絕對的死罪!是對“教主”權威的直接背叛!
他自以為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,連他最親密的下屬都不知道,這個突然出現的“使者”,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!
“你……你們怎么會……”他徹底慌了,聲音里帶著無法掩飾的顫抖。他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地,下意識地把李舟當成了組織內部的裁決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