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夫人看著丈夫仿佛陌生人的側(cè)臉,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,再也說不出“同生共死”的話,只是無聲地流淚,身體也抖得更厲害。
周振海處理完小妾,仿佛卸下了一個包袱,但眼神中的恐慌并未減少,反而因為手上沾了血而更加焦躁。
“不行!我不能坐以待斃,裴九肆,必須想辦法,必須得除掉!”
夜色深沉,周府之內(nèi),血腥味尚未散盡,更大的恐懼和陰謀正在醞釀。
周夫人看著丈夫扭曲的側(cè)臉,第一次對自己堅守的夫妻情深產(chǎn)生了巨大的懷疑和恐懼。
而此時裴九肆臨時下榻的驛站內(nèi)。
青巖悄步進入,低聲道。
“王爺,下面?zhèn)鱽硐ⅰUf周府昨夜處置了一具女尸,埋于城西亂葬崗。經(jīng)查,是周振海的第三房小妾,前幾日似乎因偷聽周振海夫婦談話,被周振海活活勒斃。”
裴九肆正在查看河道圖紙,聞言筆尖一頓,眼中寒光乍現(xiàn),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。
“哦?狗急跳墻,開始滅口了?也好!且讓他再惶恐幾日。這雨,下得正是時候。”
幾日后,雨勢稍歇。
一名衙役急匆匆跑進驛站,渾身泥水。
“報——王爺!鎮(zhèn)子西邊亂葬崗,有野狗刨出一具女尸!看穿著不像普通百姓,有人,有人認出像是周府上的姨娘!”
裴九肆放下手中的卷宗,面色凝重走到廊下。
“竟有此事?光天化日,本王豈容此等命案發(fā)生!去,請周大人過來一趟。畢竟是他府上的人,需得他親自辨認清楚。”
周振海被請到郊外的義莊,空氣中彌漫著石灰和腐臭的味道。
周振海一進門就看到草席下那隱約的人形,臉色瞬間煞白,強作鎮(zhèn)定。
“王、王爺,不知喚下官前來,所為何事?”
裴九肆用帕子掩著口鼻,示意衙役掀開草席一角,露出那女尸腫脹腐爛、但依稀可辨的面容和身上未完全腐爛的衣物。
“周大人,你看看,此人你可認得?鄉(xiāng)民指認,像是你府上的姨娘。”
周振海只看一眼便胃里翻騰,差點吐出來,慌忙別開臉,聲音發(fā)顫。
“不!不認得!下官府中姬妾都在府里好生待著,怎會,怎會暴尸荒野?定是那些鄉(xiāng)野村夫眼拙,認錯了!認錯了!”
裴九肆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(yīng),慢條斯理地說道。
“哦?認錯了?那便奇了!這女子衣著不俗,并非貧苦人家。既然無人認領(lǐng),那本王只好立案細查,總會找到她的家人親屬,也好讓人入土為安,查清死因,還她一個公道。”
周振海一聽要查親屬,徹底慌了神!這姨娘雖是小戶出身,但老家還有叔伯兄弟,萬一查過來?
瞬間冷汗都下來了,連忙改口道。
“等等!王爺,讓、讓下官再仔細瞧瞧,這,這身形衣著,似乎,似乎是有點眼熟,像、像是下官府里前陣子犯錯被攆出去的一個丫鬟!對!丫鬟!”
裴九肆挑了挑眉,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。
“丫鬟?周大人府的丫鬟,穿戴如此體面?方才不還說不認得嗎?”
周振海插了一把汗,支支吾吾得說道。
“這,是下官一時眼拙,沒看清,府中采買丫鬟仆役之事,一向都是內(nèi)子操持,下官,下官也不太清楚具體有哪些人,待下官回去問問內(nèi)子,或許她能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