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九肆舉杯敬酒,“外甥敬舅母一杯,祝您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。至于本王的婚事,自有父皇定奪,不必勞煩舅父舅母操心。”
宴后,裴九肆尋了個借口早早離席。
龐國舅將他送至府門,低聲道。
“今日席間,你可看出哪些人支持你,哪些人還在觀望?”
裴九肆輕笑,“舅舅放心,我心里有數(shù),楊國公、趙太師顯然已有屬意人選;李尚書態(tài)度曖昧;唯有兵部陳老將軍和幾位翰林學士,倒是真心認可我的能力并未言及其他。”
龐國舅驚訝于外甥的敏銳,又道。
“那你可知道,若執(zhí)意立夕若姑娘為正妃,會失去多少支持?”
裴九肆翻身上馬,居高臨下看著舅舅。
“若連婚事都要拿來交易,我裴九肆與父皇又有何區(qū)別?舅舅,我要走的是一條新路,不需要那些只看重后位的墻頭草。”
說罷策馬而去,留下龐國舅在原地怔忡。
龐國舅回到書房內(nèi),對著妹妹的畫像獨酌。
酒過三巡,已是醉眼朦朧。
“妹妹,你說我該如何是好?”他對著畫像喃喃自語,“九肆那孩子,像極了你當年的倔強,可是朝堂之上,不是光有真心就夠的。”
畫像上的龐妃依舊微笑著,仿佛在說。
“哥哥,當年你若支持我與心上人遠走,或許我不會早逝。”
龐國舅猛地灌下一杯酒,淚眼縱橫。
“是哥哥對不起你,可是龐家上下百余口人,我不能不顧啊!”
門外,龐夫人不知何時站在門外,嘆息道。
“又在對著妹妹畫像哭?”
龐國舅忙拭淚起身,“你怎么來了?”
龐夫人走進書房,看著妹妹的畫像,也濕了眼眶。
“這些年,你一直自責沒能護好妹妹,如今又要逼孩子重蹈覆轍嗎?”
龐國舅怔住,“你剛剛在席上不也是……”
“夫君我雖不管朝堂之事,卻也不糊涂,今日宴上,我看得明白,稷王那孩子心中有桿秤,知道什么該堅持,什么該妥協(xié),我們就別再打著為他好的名義,逼他做違心之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