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若微微一怔,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
裴九肆身為親王,若無重大事宜,通常不會輕易離開京城。
就算走,他應該也會來跟自己說一聲的,什么事情走的這么著急?
“知道了。”
夕若壓下心中的一絲煩躁,恢復冷靜,“府外加強警戒,若無要事,近日府中之人盡量減少外出。另外……”
她目光轉向稷王府的方向。
“叫幾個人,去稷王府把林硯帶過來,如果他們不放人,你就去偏殿找稷王府上的先生,他會幫你的。”
而此時的裴九肆正在前往江南的路上。
裴九肆端坐于駿馬之上,一身玄色騎裝襯得他身形愈發挺拔,眉眼間是慣有的冷峻與沉靜。
昨日凌晨,一封來自江南道的密報,被青巖無聲無息地放在了他的案頭。
“漕運有異,三日前,送往京師的貢船于鄱陽湖口遭遇風浪沉沒,押運官及三十名兵丁無一生還。當地漁民間有傳聞,沉船前夜,曾見不明船只靠近。江南道觀察使卻秘而不發,有眼線稱,他們似乎正在暗中替換貢品。”
漕運是朝廷命脈,貢品更是皇家體面所在,更何況,“貢船”此次運送的,并非尋常綾羅綢緞、珍玩古董,其中有一批極為特殊的藥材,是太醫院為皇上精心調配、煉制丹藥所需的關鍵之物,容不得半點閃失。
江南道觀察使素來謹慎,如今竟敢隱瞞不報,這背后若無極大的壓力或誘惑,絕無可能。
是簡單的貪腐,侵吞貢品?
還是有人想借此生事,阻斷貢品入京,其目標直指宮闈?
無論是哪一種,都意味著江南官場乃至漕運系統,出現了巨大的漏洞,甚至可能牽扯到更深的勢力。
若此事處理不當,不僅江南官場要掀起腥風血雨,恐怕京城也要變天了,他不允許任何人生事,影響他和皇上立下的三年之約。
必須親自去一趟。
做出決定后,裴九肆雷厲風行。
他并未聲張,只以“奉旨巡查漕運,體察民情”為由,向宮中遞了折子。
離京前,他做了周密安排。
王府事務交由忠心老成的人打理,明面上的護衛照舊,營造出他仍在京中的假象。
而真正隨他輕裝簡從、疾馳南下的,只有包括青巖在內的十數名絕對心腹,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。
青巖驅馬靠近,低聲道,“王爺,按行程,我們日夜兼程,最快五日后可抵達鄱陽湖口。沿途驛站已安排妥當。”
裴九肆微微頷首,目光依舊望著前方蜿蜒的官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