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說越后怕,聲音都帶了一絲顫抖。
“你知不知道,為父剛才在府里,收到你被掌嘴拖出王府的消息時,冷汗都下來了!生怕下一刻,寧王府的侍衛就來請為父去喝茶了!”
趙悅茹此刻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想起李弘的慘狀和父親口中的那些事,再結合裴霽那冰冷刺骨的眼神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,連臉上的疼痛都忘了,只剩下無邊的恐懼。
“爹……女兒……女兒知錯了……女兒再也不敢了……”她終于徹底崩潰,伏在地上,哭得撕心裂肺。
趙淮安看著女兒這副模樣,又是心疼又是惱怒,重重地嘆了口氣,疲憊地揮揮手。
“滾回你的院子里去!沒有我的命令,不許踏出房門半步!好好反省!若是再敢惹是生非,為父……為父第一個打斷你的腿!”
趙悅茹被丫鬟攙扶著,幾乎是癱軟著拖出了書房。
趙淮安獨自留在書房內,面色陰沉如水。
他知道,這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。
他必須立刻上表請罪,還要備上厚禮,親自去向寧王賠罪,盡力挽回局面。
他這個女兒,真是給他捅了個天大的婁子!
寧王裴霽……經此一事,他算是徹底領教了這位殘疾王爺的可怕。
往后再對上,必須萬分小心。
可女兒如今作出這種事,他深知,僅是禁足和口頭訓斥,不足以平息此事可能帶來的后續風波,更不足以向寧王、向朝廷表明他趙家“嚴加管教”的決心。
他想了想,立刻喚來了夫人。
“立刻!馬上!給這個孽障尋一門親事,越遠越好,越快越好!找個老實本分、家世簡單的人家,盡快把她嫁出去,省得留在京中再惹禍端!”
趙夫人看著丈夫從未有過的嚴厲神色,又想到女兒那腫得老高的臉,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惶恐,不敢多言,連忙應下。
“是,老爺,我這就去安排。”
說完,便退下了,開始動用手頭所有的人脈資源,火急火燎地為女兒物色夫婿。
然而,現實卻給了趙家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趙悅茹在寧王府喬遷宴上,眾目睽睽之下勾引寧王,反被掌嘴五十、驅逐出府的消息,早已如同長了翅膀一般,傳遍了京城的每一個角落。
這等香艷又駭人聽聞的八卦,向來是傳播最快的。
如今,但凡是有些頭臉的人家,誰不知道趙家這位小女兒做的“好事”?
趙夫人派人去試探了幾家以往關系尚可、門第也還算匹配的人家,對方要么是家主“恰好”外出,要么是夫人“身子不適”不便見客,即便勉強見了,提起結親之事,對方也是支支吾吾,顧左右而言他,要么就是拿自家兒子“頑劣不堪”、“高攀不起”等借口搪塞。
甚至連一些門第遠低于趙家、原本指望著能攀上太師府這門親事的人家,在聽聞此事后,也都猶豫退縮了。
京城更是傳出了議親的笑話。
“娶趙悅茹?”
“開什么玩笑!”
“且不說這女子品行有虧,膽大妄為,就說她得罪的可是寧王殿下!那位爺是能輕易招惹的嗎?”
“就是,誰知道娶了她,會不會哪天就被寧王殿下惦記上,莫名其妙就遭了殃?這跟請一尊瘟神回家有什么區別!”
一連碰了十幾個軟釘子后,趙夫人終于徹底慌了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