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音音從副駕駛座回頭,看著這對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兄妹,心中涌起滿滿的幸福感,而開車的顧遠洲,也從后視鏡里看著這溫馨的一幕,堅毅的眉眼間染上了難得的柔和。
晚飯后,家里彌漫著溫馨的安寧,顧子琪回了自己房間寫作業,月月則趴在客廳的小書桌上,握著鉛筆,一筆一畫認真地練習寫自己的名字,小眉頭因為專注而微微蹙起。
顧遠洲系上圍裙,利落地收拾好餐桌,碗筷在廚房的水槽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,很快就被清洗得干干凈凈,他擦干手,解下圍裙,走到坐在沙發上的沈音音身邊。
“音音,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慎重,“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。”
沈音音從手中的賬本里抬起頭,看到丈夫略顯嚴肅的表情,放下筆:“怎么了?”
“今天下午,你妹妹沈優優來過了。”顧遠洲說著,從口袋里拿出那個略顯皺巴的信封,遞給沈音音,“她留下這個,讓我轉交給你,人沒多留,很快就走了。”
“沈優優?”沈音音一愣,接過信封,指尖能感受到紙張粗糙的質感,她帶著疑惑拆開信封,里面只有一張薄薄的信紙,上面的字跡有些潦草,仿佛寫得很匆忙:
“姐,見字如面。沈越知道了姐夫分房的事情,最近在打聽你家在村里那處老宅,聽說他欠了外面不少錢,動了歪心思!你千萬要當心,別心軟把房子給他。他現在……和以前不一樣了,什么都做得出來。”
沈音音的眉頭漸漸蹙緊。
顧遠洲也看到了信的內容,他沉默片刻,沒有立刻對信的內容發表看法,而是猶豫了一下,提到了下午見到小姨子的情形。
“音音,”他斟酌著用詞,“下午見到沈優優……她變化很大。”他描述了沈沈優優那與年齡不符的蒼老、洗得發白的衣服、畏縮的神態,以及手上粗糙的繭子。
“和我記憶里那個沈優優,完全不一樣了。”顧遠洲最后總結道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嘆息。
這番話像一塊石頭投入沈音音的心湖,激起層層復雜的漣漪,她捏著信紙,指尖微微發涼。
一時間,心里五味雜陳。
她恨妹妹上一世有眼無珠,不聽勸告,非要跟著那個花言巧語的渣男,甚至因為她這個姐姐的阻攔而與她大吵一架,說出斷絕關系的狠話,此后多年再無聯系。
這一世,她尊重妹妹的選擇,沒有強行干預,本以為姐妹情分也就這樣淡了。
可如今,聽到妹妹過得如此不堪,看到她即便在自己處境艱難時,還偷偷跑來提醒她這個姐姐提防弟弟,沈音音心里沒有半分“早知如此”的快意,反而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又悶又疼。
那是她曾經疼愛的妹妹啊。
就算有再多的怨氣,血脈親情也無法輕易割斷,聽到她可能正在受苦,沈音音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難受起來。
她恨妹妹的不爭氣,可更多的,她也愛著沈優優。
上一世沈優優早早沒了下落,她從牢里出來以后其實和爸媽打聽過她,可沒人知道她在哪,沈音音只當是她還在因為她的阻撓而生氣。
可無論如何,上一世,沈優優從沒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