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周時淮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牽著她,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。他的手掌很大,很穩,那股熱度順著交握的皮膚,一直傳到她的心臟。
后面的路,她不再那么害怕了。
每當有恐怖的機關啟動,她就下意識地攥緊他的手。而他,也總是用同樣的力量回握她。
從鬼屋出來,重見光明的瞬間,宋安璃還有些恍惚。
周時淮松開了手,兩人之間又恢復了之前的距離。
他帶她去玩射擊游戲,十發全中,贏得了一個半人高的泰迪熊。他把熊塞到她懷里,她抱著,覺得有些滑稽,卻又不想撒手。
他們玩到很晚,直到游樂場快要關門。
回別墅的路上,宋安璃抱著那只巨大的泰迪熊,靠在副駕上睡著了。
回到家,她洗完澡,換上絲質的睡衣,卻沒有立刻去睡。
白天的煩心事被拋在腦后,一種久違的平靜讓她心里生出些別的念頭。
她從母親房間里拿回來的那個設計圖冊,被她放在了矮桌上。
她坐到地毯上,翻開了本子。
母親未完成的新生系列,最后一頁的項鏈草圖,線條只畫了一半。
宋安璃拿起鉛筆,對著那半張圖紙,卻遲遲無法落筆。
周時淮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進來,看到她坐在地上,把杯子放到桌上。他沒打擾她,只是從浴室拿了吹風機,在她身后坐下,插上電源。
呼呼的風聲響起,溫熱的風吹拂著她的濕發。
他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,動作輕柔又耐心。
宋安璃的身體繃了一下,卻沒有躲。
房間里只剩下吹風機的嗡嗡聲,熱風吹在她頭皮上,他的手指穿過濕潤的發絲,動作很輕。
不知怎么,她那顆紛亂的心就這么定了下來。
原本懸在圖紙上半天落不下去的鉛筆,此刻終于動了。
筆尖接觸紙張,發出沙沙的輕響,一條流暢的線從母親畫到一半的地方延伸出去,兩種筆觸天衣無縫地接在一起。
斷掉的設計被續上,新的想法一個接一個冒出來。
她完全忘了周圍的一切,也忘了身后的人。
不知過了多久,吹風機的聲音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