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清被說中了心思,有些尷尬地笑了笑:
“那天確實覺得他們跟著不方便……不過明天不會了!而且您肯定會提前安排人手在那邊布控,有您和許江的人,就算謝閆塵有三頭六臂,也別想怎么樣。”
謝秋英沉默了片刻,終于松口:“也好,你想去就去吧,注意安全。”
但她話鋒一轉,語氣又嚴肅起來,“對了,明天一定要讓人看好可欣。謝閆塵那人心術不正,我怕他找不到我,會鬼迷心竅,用可欣來威脅我們。”
不等蘇婉清回應,謝秋英又補充道:“算了,你把可欣幼兒園的地址發給我,我親自安排人手過去守著。這樣你和我都能放心。”
海城城郊的一處地下室內,昏黃的燈泡懸在天花板上,電線裸露著,隨著微風輕輕晃動,在布滿灰塵的墻壁上投下斑駁的陰影。
屋子狹小得可憐,除了一張破舊的木板床和一把缺了腿的椅子,再無其他家具,墻角還堆著幾袋發霉的雜物,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劣質酒精的氣息。
謝閆塵就坐在那把搖搖欲墜的椅子上,身上那件曾經價值六位數的高定西裝,如今沾滿了塵土和污漬,袖口被扯破,褲腳還沾著從狗洞爬出來時蹭到的泥垢。
他面前的地上,散落著五六個空啤酒瓶和三四個泡面桶,湯汁灑了一地,黏糊糊的,招來幾只蒼蠅嗡嗡打轉。
他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,眼神渙散,像蒙了一層霧,可每隔幾秒,他又會猛地搖搖頭,雙手用力掐了掐眉心,試圖讓自己清醒。
他不能醉,更不能垮,一旦松懈,就會被謝秋英的人找到,落得和父母一樣被關在老宅的下場。
“呵……”
謝閆塵發出一聲自嘲的笑,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,“謝秋英,你還真夠狠的。”
他不敢回自己名下的任何產業,那些別墅、公寓、寫字樓,早就被謝秋英安排的人圍得水泄不通。
想找祝和光幫忙,又怕連累對方。
祝和光是他最好的朋友,電話肯定被監聽了,只要他敢聯系,不出十分鐘就會被定位。
從謝家逃出來的時候太匆忙,手機、錢包、車鑰匙全沒帶,現在想想,沒帶反而成了好事。
只要他敢刷卡、敢用身份證,就會立刻暴露位置。
身上唯一剩下的,是藏在西裝內袋里的九百多塊現金,那還是他上次隨手塞進去,忘了拿出來的。
他用六百塊買了個二手雜牌手機,又花一百塊跟一個拾荒老人租下這個地窖,剩下的兩百多塊,只夠買最便宜的方便面和散裝啤酒。
這種他從前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東西,如今卻成了救命糧。
餓到極致的時候,他捧著泡面桶狼吞虎咽,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,竟覺得比以前吃過的海鮮鮑魚還要香。
可等飽腹感褪去,看著滿手的油污和地上廉價的泡面桶,一股無明火又會從心底竄上來。
他猛地一腳踹翻旁邊的啤酒瓶,玻璃碎片四濺,“哐當”的響聲在狹小的地窖里回蕩,驚飛了墻角的蒼蠅。
“該死!”
他低吼著,拳頭狠狠砸在椅背上,指節泛白,“都怪謝啟!怪文書!若不是他們急著威脅謝秋英,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!”
話雖這么說,謝閆塵心里卻清楚,他自己也有錯。
當初父母策劃威脅謝秋英時,他不是沒察覺不對勁,可他抱著僥幸心理,覺得說不定能成。
他想當那個“螳螂捕蟬,黃雀在后”的漁翁,坐收漁利,卻沒料到,螳螂連蟬的翅膀都沒摸到,自己這個黃雀反而跌進了泥潭。
思緒飄遠,他又想起了蘇婉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