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青坐在廊下的竹椅上,看著從廊檐上不斷滑落的積雪,眼中有著和這個天氣相搭的冷意。
若是有相熟的人看到,就會發現阿青此時的坐姿并不像往日。
她上身前傾,手肘靠在膝蓋上,雙手合十抵在下巴,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,與平日判若兩人。
她身邊的桌上放著一把裹著黑布的長劍,不是阿青慣用的龍泉,而是飛雨。
阿青的眼中不斷閃過陰晦,她在想象那天的場景…
旗鼓喧天,觥籌交錯,一切都在朝著慣例那樣進行,誰也不知有一個奪命之劍就在他身后…
阿青雙指成劍,向院內雪白處輕輕一揮。
只要嗡的一聲,飛雨就能如疾電一般,取了他的首級!
阿青眼中閃過一絲激動,她收回自己浮在半空中的手指,在胸前捏成拳狀,用手心的刺痛逼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快了…都快了…
阿烈…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…
咚咚
還陷在過往的阿青突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,抬頭看向院門,阿青高聳的劍眉慢慢降回到眉骨上。
看了一眼身旁被包裹嚴實的飛雨,阿青起身開了門。
大雪已經下了整整半個月,平京城四周已經變得銀裝素裹,就連鎮城四柱的勢都蔓延到城郊旁的村上,以免這場大雪造成過大的損失。
雖然還未釀成雪災,但所有人已經開始人心惶惶,輿論開始引到大朝會之上,有陰謀論者甚至妄言大定皇帝不該召開這次大朝會,擅自請山上的仙人下山,才引得天降責罰,大雪不斷。
奇怪的是這本該誅心的言論卻沒有引起朝廷的關注,就連官員的上書都被皇帝壓了下來。
大臣們也在私下議論紛紛,這種輿論說大不大,說輕卻不該放任由之,若是坐看輿論擴大,怕是于皇家顏面都有損害。
但皇帝就是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氣,沒有追究誰的責任,仿佛聽不到這些侮辱一般。
一場如雪崩一般的輿論在民間漸漸醞釀,但百姓的生活還是要過的。
張輝走在街上,感覺今天開門做生意的人似乎多了些,或許是大家知道這場大雪并沒有想象中的冷,如此也不管它到底會下多久,糊口才是當務之急。
撐著傘走進一條小巷里,張輝另一只手抱著一疊書籍,這是今天要給孩子們上的新課。
到了院子門口,張輝才敲一聲門,白兒好像就在門邊一般,立刻給他開了門。
“張輝大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