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月的光陰悄然抹過,江夭裊站在莊嚴肅穆的公安總部大樓前駐足片刻,巨大的國徽高懸于入口上方,透著一種無形的凝重感。
穿過那道熟悉的大門,江夭裊心里泛起一絲復雜的漣漪,不知道食堂的張阿姨還在不在,食堂的飯菜談不上多好吃,卻是她童年記憶里最重要的拼圖之一。
正衣鏡映出她合體的藍色短袖警服,她沒想到調(diào)令來得如此突兀,她剛交上結(jié)案報告,就被上級通知即刻前往總部16樓報到,具體事宜對方會講。
記憶中的16樓從她在讀小學起就一直在裝修,這會兒終于裝修好了,也不知道分給哪個部門了。
可當她登上電梯,發(fā)現(xiàn)根本沒有16樓的按鍵,她立刻退出來,嘿,見了鬼了,她忙掏出領導給的門禁卡與調(diào)令,16樓,沒記錯啊。
還是江夭裊逮住一個保安詢問,才在對方警覺的帶領下來到一處偏僻的電梯。
這部電梯外觀與其他電梯無異,但是只有三個樓層,16、17、19樓,而且按鍵的下方還有一處刷卡的感應區(qū)。
嘀!綠燈亮起,電梯緩緩上升。門無聲地滑開,整個十六樓透著一股冷白,沒有任何標識,沒有一個工作人員。
這是給我干哪來了?江夭裊嘴角牽動了下,一邊向前走,一邊掏出手機打算問問老領導,奈何0格的信號再次將她打入冰庫。
后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,又是那個輕浮的聲音:“呀,這不是小江同志嗎!又見面了。”
喬翼也換上了藍色短袖,笑盈盈地伸出手,見到活人,冷凝的空氣稍稍有了溫度,江夭裊禮貌性地回了句:“你好,喬翼同志。”
“你也來開會,咦,這里怎么一個人都沒有。”喬翼左右亂竄,巴巴地貼在玻璃門上觀望。
走廊盡頭亮著燈,他們加快腳步,自動玻璃門打開,一個偌大的圓形會議室映入眼簾,應該就是這里了。
令江夭裊意外的是,會議室里還端坐著一個男生,外形硬朗,身上穿著沒有肩章的白色海軍制服,椅子邊上還放著一個藍綠相間的迷彩行李箱。
該不會剛退伍就被薅來開會吧,江夭裊微微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,然后選了個離他稍遠的位置坐下。
反觀喬翼一屁股坐到了兵哥的右邊,依舊自來熟地介紹自己,兵哥接著報上名字:聞東來,紫氣東來的東來,轉(zhuǎn)業(yè)前是海豹突擊隊的隊員。
寒暄沒幾句,喬翼就開始動手動腳,捏捏人家手臂,拍拍人家的胸肌……
惹~沒眼看,江夭裊真的不想認識他,好在兵哥的情緒很穩(wěn)定,非但沒有責怪,反而酷酷地表示以后可以一起健身擼鐵,練最硬的肌肉。
這就好上了?江夭裊發(fā)現(xiàn)男人友誼的開端,有時候很迷惑。
就在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檔口,一陣由遠及近的爭執(zhí)聲,打破了16樓的平和氛圍。
“華紅纓,你挖墻腳都挖我頭上來了,喬翼可是我一把淚一把汗帶出來的,好不容易養(yǎng)成材了,你‘咵’一下給我調(diào)走了,問過我意見了嗎?”男人洪亮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。
一個陌生的女聲回道:“怎么能叫挖墻腳呢,這不是工作需要嗎,是上級統(tǒng)籌的人才流動,哪輪得到你我討價還價。”
這大嗓門聽過就不會忘,如果沒記錯,是上次帶隊的蒯師傅吧,江夭裊偏頭朝門外望。
Amy姐,不不,華副局長,她穿著白襯衫,懷里抱著一個大紙箱子出現(xiàn)在走道上。江夭裊有些奇怪,她聲音怎么變了?
“放屁,少拿大帽子壓我,怎么不見你的人才流動到我那里。”蒯師傅的手上也拿著一個大紙箱子。
“蒯九淵同志,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,你不要成為人家小同志進步路上的絆腳石啊。”華副局長繃著臉,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。
“我是低處?你是高處?你連湯帶鍋給我一起端走了,還說風涼話。”老蒯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來啊,你有本事把我一起調(diào)走!讓我也進步進步。”
“調(diào)了呀。”華副局長語調(diào)輕快,臉上帶著點奸計得逞的狡黠,“不然憑你的權限,怎么能上16樓。”
蒯師傅一瞬間僵住了,張著嘴好半天,只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(jié):“我……這……你……”
他放下箱子,滿腔怒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,“噗”的一下泄了個干凈,只剩下了巨大的茫然:“小華,你別開老同志玩笑,我一個快退休的人,怎么能占你編制呢。”
“老蒯,你不是剛破了那個特大走私案,立了個人二等功嗎。你這樣的人才我搶也要搶過來。”華副局長也將箱子放在會議桌上,“再說了,男人四十一枝花,五十多歲正是闖的年紀,我看好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