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安把李望和沈微拖出去之后,王總監(jiān)連連向我道歉,生怕我因此動怒。
幾天后,保利秋拍的預展酒會。
會場設在市中心最豪華的酒店頂層宴會廳,巨大的水晶吊燈把整個大廳照得亮如白晝。我穿著蘇箬親自挑選的定制西裝,端著一杯香檳,跟在蘇文山和蘇箬身邊。
周圍全是電視財經(jīng)頻道上才能看到的面孔,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,低聲交談。
“蘇董,好久不見,您可真是越活越年輕了。”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走過來,熱情地和蘇文山握手。
蘇文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王總客氣了。來,給你介紹一下,這位是白子庚,白先生。這次《瑞鶴圖》的發(fā)現(xiàn),全靠白先生一雙慧眼。”
那個王總立刻把目光轉向我,眼神里帶著幾分探究,隨即伸出手,“原來是白先生,久仰大名,真是英雄出少年啊。”
我伸手和他輕輕一握,“王總過獎了。”
這種場面,蘇文山帶著我應酬了好幾輪。每個人看我的眼神都混雜著好奇、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羨慕。
我成了蘇文山口中的“白先生”,是《瑞鶴圖》重現(xiàn)天日的關鍵人物,是蘇家的座上賓,甚至是合伙人。
蘇箬一直安靜地跟在我身邊,當有人用曖昧的眼神在我們之間打轉時,她不但不避嫌,反而會更靠近我一些,嘴角掛著淺淺的笑。
就在這時,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兩個熟悉又刺眼的身影。
李望和沈微。
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請柬,也混了進來。
李望那身租來的西裝在他身上繃得緊緊的,領帶也歪了,像個滑稽的酒店服務生。他手里端著酒杯,眼神四處亂瞟,試圖找機會去和那些大人物搭話,卻沒一個人搭理他。
沈微打扮得花枝招展,一條鮮紅的裙子在人群中格外扎眼。她臉上的粉底厚得像刷了一層墻漆,笑容僵硬,正努力地想擠進一個由幾個富家太太組成的小圈子,結果被人嫌棄地看了一眼,尷尬地退了出來。
兩個人就像闖入了天鵝湖的土鴨,與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。
我收回目光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香檳。
他們也發(fā)現(xiàn)我了。
當看到我被一群大佬簇擁著,身邊的蘇文山和蘇箬言笑晏晏時,他們兩個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。
那眼神里的嫉妒,幾乎要化為實質噴涌而出。
李望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,像是給自己壯膽,端著空杯子就朝我走了過來。沈微猶豫了一下,也咬著牙跟了上來。
“白子庚。”李望在我面前站定,強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,“行啊你,被我們甩了,轉頭就搭上蘇大小姐,當上蘇家的一條狗,感覺很風光是吧?”
他的聲音不大,但足夠周圍幾個人聽見。幾道看好戲的目光投了過來。
我還沒說話,沈微就走上前來,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,那里面有自卑,有不甘,還有一種可笑的優(yōu)越感。
“子庚,我知道你還愛我,你這么做都是為了氣我,為了引起我的注意。”她的聲音放得很柔,仿佛在施舍,“我們復合吧,之前的事情,我原諒你了。”
我差點被她這句話給直接氣笑了。
我真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。
我端起酒杯,送到嘴邊,視線越過李望的肩膀,看向遠處的一幅畫,懶得看他們一眼。
我對李望說:“你錯了,我不是蘇家的狗。”
我頓了頓,轉過頭,目光終于落在他那張扭曲的臉上,一字一句地補充道:“我,是蘇家的合伙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