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左衛大營的援軍高舉火把,馬蹄聲如雷,轟隆隆地沖進女囚營時,東面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。
營地里一片狼藉,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,焦黑的木柴冒著青煙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。
增援部隊迅速分散開來,搜尋生還者,撲滅余火。一部分士兵小心翼翼地翻動著地面上的尸體,確認是否還有幸存者,另外一部分人則手忙腳亂地將傷員送往相對安全的地方救治。
火光搖曳,照亮了每一個人緊張而堅定的面孔。營地里到處都是痛苦的呻吟與低低的哭泣聲,夾雜著馬蹄聲、腳步聲與士兵們的呼喊聲,交織成一片混亂而慘烈的景象。
剩下的韃兵一見軍旗,大叫一聲,如喪家之犬般逃入黑暗的荒野之中。
為首的一名絡腮胡隊長,與王姓隊正并肩而行,神色凝重。
很快,三名韃靼頭目的尸體,就被并排地抬到了空地上—其中一支一箭穿心。另一支一箭封喉。
最可怕的是第三個,頭顱被洞穿,死不瞑目。
每一個,都是百步之內,一箭斃命,而且,箭矢入肉極深,可見射箭之人,臂力之強,箭矢之強,可見一斑!
“好!好!好!”
絡腮胡隊長連說三聲好,蹲下身子,用手指量了量傷口的深度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。“好毒辣的箭法!這絕對不是一般的弓箭手能夠做到的!誰有這等神通?我一定要向上面邀功!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問題吸引了過去,最后,所有人都像是被磁鐵吸引了一樣,齊刷刷看向了倉庫角落的秦風,南宮雨還在瑟瑟發抖,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。
在他的身邊,一把造型怪異的木弓,弓身上那道新的猙獰傷疤,在火把的照耀下,顯得格外醒目。
南宮雪拄著劍,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額頭上滿是汗水,幾縷血跡粘在臉頰上,手中長劍的劍刃已經扭曲,顯示著剛才的戰斗有多么的激烈。
她看著秦風,目光中滿是震驚,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,有慶幸,有不解,也有一絲深深的悸動。
剛才那三箭,她可是親眼所見。
絡腮胡隊長走到秦風身邊,一巴掌拍在秦風的肩膀上,一臉的贊賞。
秦風被打得身子晃了晃,臉上卻是一片平靜,就這么靜靜站著,目光深沉,絲毫不見慌亂和得意。
絡腮胡隊長看向秦風,大喊一聲:“小兔崽子,你的箭術太厲害了!這三支箭矢,每一支都是那么的精準,那么的強大,簡直就是神乎其技!”
“臨危不亂,一擊必殺,扭轉戰局!有功于營寨!按照大燕軍的律法,你殺了三個人,雖然不能立刻赦免你的罪責,但是你可以升為統領十個人的什長!
從現在開始,你的伙食和住處,都按照什長的標準來安排,如果有額外的戰利品,我們可以優先考慮……”
“放屁!”
一聲暴喝,粗狂如雷,直接將絡腮胡首領的話打斷。
黑鳳提著染血的彎刀,殺氣騰騰地走了過來,她的鎧甲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,手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只是粗略地包扎了一下,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亡命之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