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方站在旁邊,亦是被突然出現的魏晉禮嚇了一跳,前一刻還在前頭與人談笑,下一刻就摟上了她家姑娘的腰。只是這人,不是前些日子才惹得她家姑娘生氣來著?連夢里,都在罵他小人呢!
不過那張臉,屬實是太像了些。
“姑娘,先入座吧。”見沈鶯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發呆,忍冬不由嘆了口氣,往前小跨了一步,湊近了她耳旁提醒道,“莫要再想他了。”
“我怎會想他?”那挺拔如松的背影,如記憶中人緩緩重疊,竟是恍然又勾起了沈鶯的掛念。可分明,是她被拋下了。又何必日日想著他?“不過是看晃了眼。”
在安陽時,若非周瑾,不知有多少潑皮賴子纏上她。
但感情之事,若能輕易就可轉變心意,世間又豈會有癡男怨女呢?
沈鶯收回了視線,想不到魏晉禮竟會幫她解圍,雖說那句“三房的人”,聽得刺耳,但到底是實話。這魏府中,只怕人人都將她與魏晉言看作一對了。
往后,她若想在京城另尋佳婿,那便萬萬不能將這“娃娃親”的事情,傳到魏府外頭去。
“去那兒坐吧。”沈鶯微微頷首,指了個坐席上最是偏僻的位置,挨著門廊出,僅一張四人小桌擺在旁,坐下后,連主桌上邊角都看不見。
本想著壽宴上興許能打聽打聽周瑾之事,可方才被江淮那么一鬧,已是引得周圍許多人的注意,只怕不少人都瞧見了魏晉禮與她站在一處,若是再惹出些閑話來,往后便更難了。
幸而魏晉言不在,他在京中丟了個大臉,走到哪兒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。魏太夫人向來偏寵他,見他不愿在堂前迎客,也就隨他去了。
沈鶯一想到那日魏晉言的話,心下就泛起了惡寒,此人心胸狹窄,且欺軟怕硬。若他當真在意未來的妻子被旁人占了便宜,也該去尋那人的麻煩!可魏晉言不敢,才會將氣撒在沈鶯頭上。
往后若真嫁于他,怕是會日日受氣。
“咚咚——”
兩聲入座的銅鈴鐘聲響起,魏太夫人左右扶著薛氏與陳氏的胳膊,云氏跟在后頭,齊齊入了席。
眾人朝著魏太夫人微微點頭示意后,得了魏太夫人一句:“只當做家中小宴,大家各自進行就成,莫拘束了。”
侍者端著各色菜肴魚貫而入,皆是沈鶯此前從未見過的精巧做法,就連那開胃的腌蘿卜,都是特地雕刻成了一個個的“壽”字,晶瑩剔透,宛若白玉。
手中的木筷高高舉起,卻是不忍下手,只覺得吃進嘴中,都顯得太可惜了。
“這位妹妹未曾見過,可是剛來京城?”一粉衣女子坐在了沈鶯的右側,另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青衣姊妹,三人剛才瞧見這桌未曾坐滿,也就順勢坐了下來。
瞧著三人的打扮,皆不貴重,只頭上的珠釵稍稍出彩了些,應當不是什么大官之女了。
沈鶯不識京中貴女,亦怕不小心得罪了人,她微微一笑,與三人一一打過招呼,互通了姓名。只提自己是來魏家投親的,卻是半字未曾提及魏家三房。
“投親?那你與魏二公子可相熟?”粉衣女子往她身側靠了靠,貼近后才問了一句。
沈鶯沉吟了片刻,才搖頭道:“只入府時,見過一次。并不相熟。”
聽了這話,三人對視一眼,俱是不信。京中誰人不知魏晉禮待女子極為苛刻,又何曾出手幫過一個女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