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月樓外,一人渾身血跡,被從一輛馬車上丟了下來,車輪滾滾而去,只留了一陣尾塵,嗆得人咳嗽。
“呀!”路邊上看熱鬧的一個書生,突然驚叫了起來,“這不是魏家的四公子嗎?”
魏家四公子?得罪了平寧郡主的那位?
一眾看熱鬧的人,連忙扒上前去,細細一看,雖說這人蓬頭垢面,衣衫上盡是血跡,但這袖口上滑絲勾出來的金線,做不得假。
“還真是魏四公子!”另有一人大著膽子,將那頭發朝腦后掀起,還真是!
沈鶯坐在窗邊,略微一低頭就看見了人群中的騷動,她往下看了看,卻是一眼就瞧見了那半低著頭,掩藏在路人中的周瑾!
是他!她沒看錯。
可只一眨眼的功夫,那人就沒了蹤影。
“咦?那不是魏家的馬車嗎?”忍冬順著往外頭看去,門口竟停著兩輛魏府的馬車,一輛是她們的,那另一輛是?
沈鶯握緊了手心,指尖刺入了肉中,她只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街角的一隅,周瑾抬眸看了一眼望月樓,入目是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。
“公子,可是瞧見誰了?”身旁跟著的小廝問了一句。
周瑾連忙收回了視線,“讓人盯緊了魏家,莫要誤了郡主的大事。”
“是。”小廝連聲應下。
樓下,薛清然亦聽到了人群中的議論之聲,只是她與薛氏早前去了廟里,并不知魏晉言出了何事。可耳旁的“魏家”兩個字,讓她抬手遮住了唇邊,悄聲湊到了薛氏的耳旁問道:“姑母,外頭好像出了什么事。”
薛氏剛坐下,連菜還沒點呢,她拍了拍薛清然的手背,又指了指魏晉禮,“放心,有你表哥在。”
“嗯。有表哥在,我不怕。”薛清然含笑點頭,羞怯嬌媚的輕瞥了魏晉禮一眼,似是女子含羞,卻又是明晃晃的拋了個媚眼。
然而,魏晉禮只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,就起身去了門外,卻是再看到了地上那人的衣角時,就加快了步伐沖了出去,他朝著墨書喊了聲:“去追!”
墨書得令,急忙騎馬去追方才的馬車,卻是遲了一步,未曾尋到蹤影。
躺在地上的人,在看到魏晉禮的那一刻,眼中閃過一絲陰狠,下一秒卻是可憐兮兮的喊著:“二哥,二哥,救我!”
薛氏也跟著出來,聽見那熟悉的人聲,禁不住被嚇了一跳,“是,是晉言嗎?”
魏晉言連連點頭,他滿身鞭痕,狼狽不堪,“是我,是我!”
“還不快將四公子扶起來,送去府去!”魏晉禮一語令下,那原是護送薛氏回府的護衛仆從們,趕緊七手八腳地將魏晉言抬進了馬車里,急急忙忙就往魏府趕。
眾人長吁一聲,當真是魏四公子啊!
“怕是廢了!”剛才,可有人瞧見魏晉言的襠下都……都是血啊……
沈鶯高坐在樓上,將一切看在了眼底,她原以為魏晉言只是被禁足了。
徐滿霖亦是被此情此景嚇了一跳,他們剛剛才提到魏四,這人就出現了?
還,還滿身的血跡……
“不是說,魏四病了?在府中養病嗎?”徐滿霖狐疑的問了一聲。
沈鶯搖了搖頭,“我也不知。魏太夫人是這般說的。”
“那就奇了怪了。”徐滿霖摸著后腦勺,想不通。不過瞧著魏晉言這般模樣,只怕是被尋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