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昭雨看著面前女子絕美的面容,明明長了一副精明狐媚的臉,但看人的時候眼神真摯,眸子晶亮,忍不住生出幾分好感。
再出口的聲音,多了幾分哽咽:“多謝你了。”
“這是奴婢應當做的。”阮桃想了想,還是決定勸說幾句:“少夫人,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僭越,但奴婢還是想勸您幾句,人總要往前看,總要尋著那好的路要走,等走完這片泥濘,眼前或許就是另一番風景,駐足不前,只會讓自己困在牢籠里,自傷自身。”
趙昭雨的眼淚落下來,目光變得怨毒起來,“你懂什么,我這樣清白盡失的人,還怎么走出去?”
說完,她突然失控的將桌子上的奶茶甜點全都掃落下來,惡狠狠地看著阮桃:“你是來嘲笑我的嗎?你以為你是誰!不就是大哥的通房嗎,誰給你的膽子來嘲笑主子的!?”
看到自己的心意被踐踏了一地,阮桃并沒有覺得心寒,心里更多的是懊惱,覺得是自己太過操之過急,在這個時候刺激到了她。
她蹲下身,不徐不疾的收拾地上的狼藉。
溫聲說道:“少夫人奴婢知道奴婢的身份不該跟您說這些,但同為女子,奴婢只是心疼您,心疼這世上所有不幸的女子,奴婢有時候也會心疼自己,因為奴婢知道這世上女子的不易。”
她默不作聲的將地上的狼藉放到一旁,站起身,對著趙昭雨微微福身,“少夫人,是奴婢今天僭越了,奴婢只是希望少夫人以后活的開心點,活出自己的人生,奴婢告退了。”
趙昭雨無聲的哭泣著,看著她離開的背影,突然有了種傾訴欲。
“這幾日,從未對我有人說過這種話。”
阮桃腳步一頓,回頭看向趙昭雨。
趙昭雨聲音沙啞的繼續說道:“我母親沒有,父親沒有,兄長沒有,大夫人沒有。”
“母親告訴我,忍忍吧,這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,父親說這種丑聞不能被人知曉,你以后不要去人多的地方走動,大夫人送了一些東西過來,說會好好補償我,讓我學會認命,讓我在府里安分守己”
“他們只讓我蜷著、縮著過日子,沒說我以后該怎么辦?他們怕我的事情會傳出去,所以勸我最好不要出門,還免了我請安”
“可分明不是我的錯啊,我為什么要當縮頭烏龜,難道我這一輩子,只能永遠在這個宅子里發爛發臭的活著嗎?”
趙昭雨逐漸泣不成聲。
阮桃心里軟成一團,可還是走神的想到了南湘那句臺詞。
啊呸,她在干什么。
回過神,她立刻走上前,柔聲安慰:“少夫人,何必將他們的話放在心上,您完全可以做主自己怎么活著,他們干預不了您,他們想讓您蜷縮著,只是怕你受不了指摘,怕自己的風評被連累,且不說這件事情被瞞的死死的,就算真被人知曉又如何,您才是受害者,你可以抬頭挺胸的活著,那些做了傷天害理的人才應該抬不起頭。”
趙昭雨停下哭泣聲,眼神時而茫然,時而清明,“可我都這樣了,我該怎么挺胸抬頭的活著?”
阮桃心里嘆了口氣,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,古代女子把貞潔看的太過重要了。
別說古代了,現代人遭遇了這種事情,也有想不開的。
“少夫人,人活著,無非是爭一口氣,只要人還活著,就要往好著活,讓自己舒服了,管他們怎么想,與其精神內耗自己,不如發瘋外耗別人。”
奇奇怪怪的話,但趙昭雨還是聽懂了,眨巴著水淋淋的眼睛,突然自嘲一笑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抹去臉上的眼淚,“今日多謝你對我說了這么多,你做的奶茶不錯,可以經常給我做一些嗎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
阮桃如釋重負的出了青山院,腳步也變得輕盈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