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鋼心頭一緊,快步走進(jìn)屋里。
屋內(nèi)光線昏暗,空氣中彌漫著草藥味道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霉味。
趙玉蘭掙扎著想從炕上坐起來,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擔(dān)憂。
“娘,我沒事兒。”
李鋼趕緊上前,扶住母親,讓她靠坐在炕頭,又把那床破舊卻厚重的棉被往上拉了拉,仔細(xì)掖好被角。
他一臉的輕松:
“外面能有啥事?就是張老五家……呃,就是他家里鬧了點矛盾,屯長都去解決了,現(xiàn)在人都散了。”
為了讓母親相信,李鋼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些。
趙玉蘭用渾濁的眼睛仔細(xì)打量著兒子。
棉襖有些凌亂,胸口處似乎還濕了一塊,結(jié)著薄冰,臉上也帶著運動后的紅暈。
顯然,剛才并不像他說的那么輕描淡寫。
但她深知兒子的倔脾氣,不想說的事問也問不出。
趙玉蘭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,又是一陣咳嗽:
“沒惹事就好……咱家這情況,可經(jīng)不起折騰了……咳咳……”
李鋼看著母親因病痛而佝僂的身軀,心里一陣酸楚。
老娘的病根在年輕時候挖河受了凍,從那以后只要一過于勞累或者被凍到,肺病就會復(fù)發(fā)。
醫(yī)院治不了,也沒錢去,只能喝點中藥撐著。
他拿起炕邊小桌上那碗已經(jīng)涼透的藥湯,準(zhǔn)備去灶房熱一下:
“娘,您就別瞎操心了。我……我得出門一趟,可能過幾天才能回來。您記得按時吃藥,鍋里我待會兒再給您熱上粥。”
“又出門?”
趙玉蘭愈發(fā)擔(dān)憂:
“這天寒地凍地,你去哪兒啊?”
“小軍叫我出去掏鳥蛋,家里沒啥葷腥了。”
李鋼含糊地應(yīng)付著,他不能告訴母親自己要去冒險闖大黑山:
“對了,瑤瑤呢?這丫頭又跑哪兒野去了?我有點事跟她說。”
提到女兒,趙玉蘭無奈地?fù)u了搖頭,聲音更低了:
“她啊……吃完飯碗一推就沒影了。還能去找誰,又去找老王家那個小東玩了唄……”
“王小東?!”
李鋼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這個名字,他實在是忘不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