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內,冰冷的殺意余波尚未完全散去,幽姬的話語卻如同魔音灌耳,在林楓腦海中回蕩。
接受,還是拒絕?
眼前似乎還殘留著那幾名殺手化為飛灰的景象。幽姬的實力深不可測,手段狠辣果決,遠超他的預料。她能輕易解決這些殺手,自然也能輕易解決他。所謂的“考慮”,其實更像是一種最后通牒。
而更大的威脅,是那可能存在的、隱藏在幕后的元嬰老怪的目光。那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。
“我需要付出什么?具體。”林楓抬起頭,目光沉靜地看向幽姬消失的方向,仿佛她仍在原地。他知道,她一定聽得到。
陰影中傳來一聲輕笑,幽姬的身影再次緩緩凝聚,似乎對林楓的“開竅”頗為滿意。
“很簡單。”她伸出三根纖指,“第一,放開你的心神防御,接受我的‘玄陰遮天術’,此術可模擬出一種‘玄陰靈體’的假象,掩蓋你道胎的本質波動,除非元嬰修士近距離全力探查,否則難以看破。”
“第二,我需要三縷你的本源星力,現在就要。放心,我會控制力度,不會傷你根基。”
“第三,那三件事的承諾,以心魔起誓。”
條件清晰,卻也苛刻。放開心神防御,等于將性命交于她手片刻。抽取本源星力,更是直接觸及核心。心魔大誓,更是約束極強。
林楓沉默片刻,腦中飛快權衡。幽姬若要害他,剛才不必相救。她所求,似乎是長遠投資。而眼前的危機,卻是迫在眉睫。
“好。”林楓終于點頭,“但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‘玄陰遮天術’需由我主導引導,你只提供術法能量。抽取星力,不得超過三縷。心魔誓的范圍,需明確界定,不可包含違背我道心及損害我至親之事。”
幽姬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,沒想到林楓在此等境地還能如此冷靜地討價還價。她沉吟片刻,笑道:“可以。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。開始吧。”
她走到林楓面前,雙手結印,一股精純至極的玄陰之力自她指尖流淌而出,凝聚成無數細密繁復的黑色符文。
林楓深吸一口氣,緩緩放開了部分心神防御,但仍謹守靈臺最后一絲清明,同時運轉《星眸》,死死盯著那些符文的每一絲變化。
幽姬嘴角微勾,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,卻并未點破。黑色符文如同活物般,緩緩融入林楓的體內,覆蓋向他的丹田和識海。
一股冰涼、卻并非邪惡的力量開始彌漫開來,巧妙地編織成一個虛假的靈體外殼,將他那璀璨的星源道胎氣息層層包裹、模擬、轉化。一種偏向陰屬性的“玄陰靈體”波動逐漸散發出來。
這個過程頗為奇妙,林楓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本質被隱藏,但同時,他也憑借《星眸》和初步覺醒的道胎感知,將“玄陰遮天術”的運轉原理窺探了七八分。
片刻后,術法完成。
林楓的氣息徹底變了。原本的深邃浩瀚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柔、冰冷卻又純凈的靈體波動,與玄陰教功法如出一轍,任誰探查,都會認為他是一種罕見的玄陰屬性靈體擁有者。
“很好。”幽姬滿意地點點頭,隨即眼神變得灼熱,“現在,是該支付第一筆報酬了。”
她伸出纖指,點向林楓的丹田。一股輕柔卻無法抗拒的吸力傳來,開始抽取他丹田內那混沌色能量中蘊含的星辰本源。
林楓悶哼一聲,感覺到三縷精純的星力被緩緩抽離,帶來一陣輕微的虛弱感。但他能感覺到,幽姬確實控制了力度,并未傷及根本。
抽取完畢,幽姬指尖托著三點璀璨如星辰的光粒,眼中露出迷醉之色,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收入一個特制的玉瓶之中。
“最后,心魔誓。”
林楓依言,以心魔起誓,承諾未來為她做三件不違背道心、不損害至親之事。
“合作愉快,林公子。”幽姬心情大好,黑紗下的笑容真切了幾分,“有了這層偽裝,只要你不主動暴露,足夠你在試劍大會上走到最后了。至于‘星落之地’……或許與你那枚銅錢有關,或許在試劍臺的某處,這就需要你自己去探尋了。告辭。”
她再次融入陰影,這一次,是真的離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