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與鎮北侯相識八年,成婚七載,又豈會摸不清他的性子,看不出他打的什么主意。
無非怕好不容易塑造起來的名聲因著與她的和離毀去罷了。
但孟南枝想做,又豈會容他不想。
她當初能助他從區區一名庶子奪得鎮北侯的位置。
如今只是一個和不和離,自然也同樣由不得他沈卿知。
一個滿腦子只有利己主義的腦子,不會因為隔了十年就全部換成了情情愛愛的東西。
晚宴時,胡姨娘一直不停地為孟南枝布菜,“枝枝,你嘗嘗這個桂花魚,是你最愛吃的,看味道有沒有變。”
孟南枝眉眼彎笑,夾起那塊桂花魚放入口中,細細咀嚼后道:“胡姨娘的手藝,自然是極好的,味道一點都沒變。”
胡姨娘聞言心下服帖,看著孟南枝的眼中滿是心疼與關切,“枝枝啊,你這些年你受苦了,如今回來了,就好好在府里養著。”
枝枝雖然不是她親生的,但養了這么多年,她早已視若親女。
對于枝枝的脾性,她也是了解的。
鎮北侯娶了平妻,還是枝枝的好友,枝枝斷是不會再回到鎮北侯府的。
孟南枝心中一暖,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坐在她身側的長子沈硯修也時不時地為她布下菜,看她吃得香甜,自己也比平日多吃了一碗。
晚宴撤席后,胡姨娘輕挽著孟南枝,軟聲道:“枝枝今日定是乏了,快去歇歇吧。”
一路輕言細語地到了她的小院,“這些年老爺總念叨著你,房里的一切都原封不動地留著,你先看看有哪些缺的,姨娘給你安置。”
孟南枝住的閨房在閣樓上,通往閣樓的木梯被擦得發亮。
當年她總愛抱著廊柱攀到房檐上,父親便親手繪了圖,尋來京中最好的工匠,在窗臺對著的橫梁上嵌了雕花踏板,一直通到房檐。
房檐邊上還裝上了祥紋欄柱,為的便是防止她掉下來。
閨房內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,家具擺設一塵不染,看得出時常有人擦拭。
孟南枝指尖撫過窗下的梳妝臺,柔聲道:“這樣就好,勞姨娘費心了。”
閣樓下的青磚被夜露浸得發涼,沈硯修仰頭望著母親房中亮著的燈,長衫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。
父親明明說為了母親不再續弦,可如今母親回來了,他卻那般護著林氏,害得母親如此委屈。
晚宴時,母親看似與眾人溫和笑談,但他卻覺得母親的眉宇間是帶著疲憊的。
那應是因為父親未護著她所產生的難過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