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天,細雨如絲。
打在本就因饑餓而消瘦的臉上,有些生疼。
流民們雖心有不滿,卻也不敢再出聲尋事。
他們深知此刻唯有聽話,才能得到熱粥充饑。
孟南枝見場面被控制,便轉頭對次子沈硯珩說道:“珩兒,你和江魚幫忙維持下秩序,確保每個流民都要做到先看診,再施粥。”
“是,母親。”
沈硯珩聞言,轉身便帶著江魚一起去和士兵一起維持秩序。
黃營東見狀,臉色陰沉得可怕,使勁去拉扯馬夫人的衣服,“母親。”
馬夫人也沒想到孟南枝這么快就把能場面控制下來,面色緊了緊,對兒子勸慰道:“只要我們這里比他們快,那些流民定然還會再鬧。”
黃營東覺得母親說得有道理,便催促著下人加快施粥的速度,試圖用這種方式再次引起孟南枝那邊流民的反抗。
然而,那邊的流民在士兵的壓制下,根本不敢反抗。
而且依照孟南枝所設立的看診環節,雖然看似有些繁瑣,但經大夫看診,大多數流民因為長期饑餓,身懷傷寒和痢疾。
需要先喝湯藥稍作休養后,方可進食。
否則,可能引發腹脹嘔吐。
孟南枝與曹宛寧對視一眼,目光落在馬夫人那兩隊依舊加速施粥,未曾有一人先行看診的流民身上,面露不忍。
這里的環境并不太好,曹宛寧拿起帕子半掩鼻息,壓下想要嘔吐的感覺,才輕聲說道:“南枝姐不必憂心,有舍才能有得。”
孟南枝微微頷首,未再多言。
馬夫人扭頭恰好看到孟南枝和曹宛寧低聲說話,心中隱隱不安,對黃營東道:“東兒,慢一點,讓這些流民也去看診吧。”
黃營東有些惱怒,“母親,都到這節骨眼兒了,您還心軟什么?你看看這些流民,一個個餓得眼都綠了,哪還顧得上什么看病不看病的。”
馬夫人抬眼看向面色暗黃、骨瘦麟麟的流民,端起熱粥就往嘴里送的模樣,內心始終不安,“這要是真出了什么事,咱們可擔待不起啊。”
黃營東滿不在乎地擺擺手,“能出什么事?人餓了不就是要先吃飯,能有多大事兒。母親,你不要被那賤人給唬住了。”
似想到什么,黃營東面色直接一橫,道:“還是母親不想替我謀名,想要把那人記為嫡長子。”
兒子最后一句話,直接壓得馬夫人放下了最后一點猶豫,撂起袖子親自上手開始為流民盛粥,“東兒,你也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