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蘭枝聽到他這話,卻是微微一怔。
眼前這個坐在素輿上,連行動都控制不了的男人。
可幾年前,也曾意氣風(fēng)發(fā),挽弓攬月。
也曾率三十萬大軍,大破苗疆。
回城時,也曾天子近侍接迎,無數(shù)百姓歡呼千歲,女子擲果盈車。
可現(xiàn)在,他只能這樣坐在素輿上,一雙眼古井無波地自嘲。
將軍若能馬革裹尸,雖是慘劇,至少死得堂堂正正。
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這樣。
他還活著,可是成了一個廢人。
再無人記得他的功績,只記得這是一個殘疾的異姓王。
至于他為何殘疾的。
不重要。
他們已經(jīng)忘記了。
姚蘭枝深吸一口氣,莊正地行禮:“不,王爺從不是廢物。”
她目光直視著秦時闕,這是從他們見面到現(xiàn)在,姚蘭枝最莊重的一回。
沒有調(diào)侃,沒有戲謔。
只是鄭重其事地告訴他:“您是國之棟梁,您保衛(wèi)了北越邊關(guān)一十三城的百姓,免他們流離之苦。”
總有人記得的。
哪怕京中的富貴膏腴讓權(quán)貴們忘記了秦時闕的功績,可邊關(guān)的百姓會記得。
姚蘭枝也記得。
她施禮,一字一頓:“您是英雄。”
秦時闕不曾想她會說出這些話來。
他愣了一瞬,看姚蘭枝,對方不閃不避,與她對視。
秦時闕倒是被這眼神燙的,心中如同擂鼓。
他先別開了頭。
“世子夫人好口才。”
他眼神變幻,卻不敢看眼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