葬身于此,倒也不算是辜負。
“流云,我們是一起來的,就要一起回去,你別沖動,何況,我是你的主子,不許你亂做決定,這是命令!”
姜遇棠急聲說道,胸口內集聚起了業火,在不斷燒灼這肺腑,豈能允許,流云去送死。
她會想辦法,會想出破局之策,會讓他們全部都平安回去,不讓他死在這里……
“請恕屬下,恕難從命。”
流云卻是這樣說著,他深深凝視著姜遇棠,繼續道。
“屬下聽了您這么久的命令,念在還算聽話的份上,就讓屬下忤逆您一次吧,還望郡主……日后莫要怪罪于屬下。”
可是此番,流云已經沒有日后了啊。
流云拔出了腰間的長劍,勾起了薄唇,對著姜遇棠露出了一抹灑脫的笑容。
才叫人驚覺,他才是十八九的年紀,笑起來帶著少年人的稚氣,還有著兩顆尖尖的虎牙。
只是往日里為了震懾外人,總是故作嚴肅,久而久之,讓人總覺得他是個長者。
這是流云對著姜遇棠露出的第一個笑容,卻也是最后一個。
然后握緊了手中的長劍,毅然決然轉過了身體,打算發揮自己最后的價值,拼死一戰,替他們拖延南詔敵軍的追擊的步伐。
哪怕,只是一點點……
不行。
不行。
她怎么可以將流云一個人留在此地?
姜遇棠的眼眶酸脹,悲切的情緒蔓延了上來,在不停的翻攪著,充斥在了整個胸腔當中。
風息抓緊時間,將人給扛了起來,最后看了流云挺拔的背影一眼,咬牙飛身而起。
圣上交代了,姜遇棠的安全,永遠都是首位。
在這期間,犧牲任何人都可以,哪怕是風息自己……
戰爭是殘酷的,這樣的場景,其實在每日都上演著,是每個將士都要經歷的,也在來之前就在心中提前做好了準備。
姜遇棠被扛在了肩頭,跟著一并騰空在了密林的當中,視野當中的流云,變得越來越小,成了一個黑點,最后消失不見。
這算是什么?
什么時候,她的性命需要建立在親近之人的犧牲上,這又是什么樣茍延殘喘的活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