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稱呼太肉麻了,盛漪寧叫不出口,便遲疑著道:“玄渡?”
“嗯,寧寧。”
裴玄渡卻是神態如常,叫她的名字毫無違和感,仿佛這兩個字在他唇齒間已停留過千百遍。
旁人都是叫她“漪寧”,只有燕扶紫是這么叫她。
許是之前燕扶紫跟她傳遞的紙條被瞧見了,裴玄渡才跟著燕扶紫一樣稱呼她。
“我和桑枝要去山頂寫生,你既然與云空大師有約,我便不打擾了?!?/p>
見他清冷沉靜的眉目始終看著自己,盛漪寧有些局促。
裴玄渡卻道:“無妨,山路崎嶇,我與你同行?!?/p>
盛漪寧有些詫異,“這……不礙事吧?”
裴玄渡搖了搖頭。
云空大師卻是恍然大悟,“我說你小子,平日邀你來山上飲酒對弈,你怎都說公務繁忙,不肯前來,怎今日反倒自個兒跑來了,原是在守株待兔!”
裴玄渡目光冷淡地朝他瞥去。
云空大師:“好好好,我不說了。也不打擾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了。不過裴家小子,你可還欠我幾壺桃花釀?!?/p>
裴玄渡:“過兩日讓人給你送來。”
云空大師拎起酒壺喝了口,濃郁的酒水自他嘴角溢出,順流而下,沾濕了袈裟,他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,笑呵呵地獨自下了山。
“前世因,今生果,一時錯過,一世苦果,誤蘭因,改性情,破心魔,休戀前塵,修得正果……”
他口中醉醺醺地念著什么,像是在唱童謠,又像是在念經文。
裴玄渡不以為意。
但盛漪寧卻是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
那云空大師……這是在暗示什么嗎?
她頗想追上去詢問,但這會兒,云空大師已經消失在了崎嶇山路間。
正當盛漪寧感嘆,好一個來無影去無蹤的世外高人之時,就聽荒草叢中傳來了云空大師叫破喉嚨的呼救聲:
“來人啊!我踩空摔下去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