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宋詡的腳受傷,回京的一路鄒遠都是隨身伺候。
將人扶上馬車,他自然而然坐到對面,感嘆道,“二夫人不愧是沈家嫡女,遇事沉著冷靜,若換做其他沒見過世面的后宅女子,皇長孫在她看護下丟了,怕是要急哭了吧。”
宋詡捻動手掌心的佛珠。
忽然開口,“你出去,太擠。”
“嘎?”鄒遠愣了一瞬,“可二夫人還沒……”
瞬間他意識到了什么。
哦,他成多余那個了。
觸及男人眼底的一絲不耐煩,他將委屈咽了回去,頂著寒風利落跳下車。
宋詡默默看著晃動的車簾。
經歷了之前的種種,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會以另一個身份成家。
那旨婚約,非他所愿。
但不可否認,整個顧家之中,唯有她最是無辜。
或許顧津元從一開始要娶她,就只是因為她沈家嫡女的身份。
明明總是汲汲營營想當好一個妻子,一個母親,卻遭到丈夫的背叛,婆家的利用……
如今“顧津元”死了,束縛于她身上的枷鎖也迎刃而解,于她而言,未必全是壞事。
想起那日她說要成為他的劍時,眼里對顧家的仇恨,又想起宋子堯住進清風苑這么些天,也沒見她借著名頭來找他,宋詡輕輕一笑。
既然婚約已定,她又這般懂事,自己也不能苛待她。
車簾被鄒遠撩開一角,沈星染與他對視一眼,“見過大皇子。”
“外面風大,進來說話。”
聞言,她俯身鉆進了馬車,淡淡的梅香充斥著馬車內不算寬敞的空間。
她微微擰眉,派去縣衙借獵犬的人怎么還不回來?
看出她的急切,宋詡朝鄒遠吩咐,“我們先走,等蕭義借來獵犬,坐顧家的馬車追上。”
“是,大皇子。”
坐在他對面,沈星染時不時看向窗外。自從走出侯府,她右眼眉心一直在跳。
一想到阿初可能有危險,她就坐立不安。
而且,不知宋詡何故請她上車,偏偏鄒遠又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,反倒讓她有些拘謹。
宋詡鼻翼動了動,打破了沉默,“宮里的冬梅?”
再次詫異于他的敏銳,沈星染垂眸看了腰間一眼,平聲道,“那日被貴妃召進宮,阿初在長春宮采的,做成了香囊送我。”
話音一頓,她試探著問,“大皇子也喜歡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