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怡收到電話的第一個想法,是景淮告訴了林芳瑜他同自己交往的事;但轉念一想,按景淮的性格,哪天他真要說了,怕是該直接帶她回家才對,斷不會讓他母親單獨來約她。
林芳瑜既說是單獨見面,舒怡也就沒同景淮說起此事。
兩人約在一家茶室見面,舒怡為了表示尊重,提前了時間過去,沒坐一會兒,林芳瑜就到了。
“舒小姐,你好。”林芳瑜笑著同她打招呼。
“阿姨,您好。”舒怡亦笑著回她。
按說,她該叫一句林總或是景太太的,但對方既然都單獨約她了,想必該知道的都知道,她估摸著自己也沒必要裝。
早在當初同盛思奕交往時,舒怡同林芳瑜便有過數面之緣,當時舒怡只覺林芳瑜看上去挺和氣,見誰都是笑意盈盈的;但盛思奕卻告訴她,林芳瑜其實為人挺強勢的,在生意場上并不好糊弄。
盛思奕是個沒什么心眼的人,當他都覺得一個人表里不一的時候,那這個人應該是真的表里不一了。
不過景淮和景笙都是好性格,舒怡實在很難想象林芳瑜會是一個多難相處的人,直到這次見了面,她總算是清楚了:林芳瑜也就是看著和藹而已。
從一落座開始,林芳瑜便叫退了茶藝師,自己動手泡茶,她一邊泡,一邊不動聲色地審視舒怡,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。
兩人就這么聊了半個多小時,直到茶都換了一道,舒怡實在忍不住了:“阿姨找我什么事,不妨直說吧。”
“也沒什么事,只是聽說舒小姐如今在同我兒子交往。”林芳瑜這才切入主題,笑了笑,“阿淮這孩子心眼實;又木訥,想必不太會照顧人吧?”
這自謙的話,一聽就言不由衷。
舒怡都不知道該怎么接好:順著說吧,那叫不懂事,反著說吧,萬一人家說,她這個做母親的都沒被兒子體貼過呢?多尷尬。
“阿姨哪里的話。”舒怡于是笑笑,端著杯子喝茶。
林芳瑜又道:“對了,我還聽說舒小姐公司最近資金有些緊張,有這么回事嗎?”
電影資金鏈斷了這事,舒怡并沒同景淮吐露過半句。她雖然四處拉投資,但從沒要到景家跟前去過。
舒怡不禁愣了愣:“阿姨這消息從哪聽來的呢?”
“前幾天政府的某個招標項目上,我聽SHR集團商總無意提了幾句。”林芳瑜用公道杯往舒怡的杯中續了半盞茶,抬頭看她道,“也是他提醒,我才知道了舒小姐同阿淮交往的事。”
商家同景家的生意有競爭也有往來,林芳瑜同商澤也是長打交道的,舒怡同商澤過往的那些曖昧,林芳瑜也知曉一些。
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舒怡,姿態雖還是客氣的,但不那么客氣的心思已經呼之欲出。
舒怡也不想再同她浪費時間,索性直接挑明道:“阿姨想說什么不妨直說。”
“我就欣賞舒小姐的直接。”林芳瑜笑,緊接著話鋒一轉道:“其實我想舒小姐應該也知道,阿淮對于家里的生意向來沒什么興趣,更是做不得主。我想說的是,舒小姐若是公司資金緊張的話,或者有什么別的需要,還是直接找我比較好;不必在阿淮身上浪費時間,畢竟舒小姐當初差點嫁進盛家的事,在本市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……”
林芳瑜的語氣聽著溫溫柔柔、客客氣氣的,這說的內容卻是過分至極。舒怡忽然覺得自己簡直腦抽了才會決定單獨來見她。這分明就是自取其辱。
舒怡心頭憋屈,面上卻是燦爛地扯起笑容,直接打算對方道:“阿姨說笑了——,我公司最近不過是在投資的某部電影上遇到了一點問題而已,還談不上什么資金緊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