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澤同舒怡相處了幾年,自然能分辨出舒怡說謊時臉上那細微的、不自然的變化。
“你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的嗎?”他看著舒怡。
舒怡當即蹙眉道:“你偷聽?”
商澤沒回答。
事實上,顧忌到商澤在外,舒怡說話的語氣并不算大聲;病房的隔音還是不錯的,商澤根本聽不清兩人說些什么——
可惜,病房窗戶窗簾沒拉。外面一片漆黑,舒怡透過玻璃看不到商澤,商澤卻能清楚地看清舒怡的唇語。
嚴格來說,這算偷看,不算偷聽。
遇到舒怡后,商澤這事也干了不少。面對舒怡的質問,他居然一點不覺得難堪,反而哼笑道:“你倒是挺為景淮著想的,為了讓他死心,連孩子的父母都可以胡謅。”
他不過是嫉妒舒怡對景淮的區別對待,所以忍不住揶揄了一句。
但舒怡的神色卻起了防備,她明顯從商澤這句話里解讀出了更多的信息:“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我和盛思奕的,你調查過我?”
商澤一愣、沒有否認,舒怡卻惱了:“你憑什么?”
就算回國后主動找上商澤,并坦白孩子的存在,舒怡也不認為商澤真能查出些什么。
他最多查到舒鳴的存在,可是她可以一口咬定那就是她的孩子,畢竟她確實生下過一個孩子——
但現在商澤明顯知道許多她不愿意讓人知道的事情,更氣人的是,她現在同他并不存在某種聯系。
“你憑什么調查我?”舒怡看著商澤,眼中是好不掩飾的憤怒。
商澤覺得舒怡有時候真的是很能氣人。
她是真的不懂,還是裝作不懂?她以為他一點心都沒有嗎?她莫名其妙失蹤三年回來,一點實情都不肯吐露,她覺得他可以毫不關心她到底經歷了些什么?
“憑什么?”商澤脾氣也上來了,“如果我不調查,你是不是決定一直瞞著嗎?得了這樣的病也不提一個字。”
“這不關你的事。”提到病情,舒怡愣了一下,而后越發憤怒,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回他。
“這怎么不關我的事?”商澤也被氣得心肝生疼。
從得知她的病后,他吃不好、睡不好,天天關注著漸凍癥治療的最新進展,焦急地幫她想辦法。就在下午送她來醫院的路上,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——
可就算這樣,她依舊說這不關他的事。
商澤深吸了口氣,提醒自己不要同病人計較:“你冷靜一下,正好,這事我們得好好談談。”
舒怡卻不欲多說,她盯著商澤,似乎費了好大勁才平復下胸腔的起伏,不耐地開口送客道:“我累了,想要休息。”
商澤還想再說什么,舒怡已經一把推翻了床頭的水杯:“出去!”
她的情緒明顯有異。
商澤很快發現了舒怡的反常,以前再有脾氣,也從來都是有分寸的,別人怎么惹了她,她總會巧妙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,從不需要用摔東西這樣的手段來發泄——
害怕她傷了自己,商澤連忙按住她的肩頭,禁錮住她:“好好說話。”
“我不想同你說話!”舒怡被禁錮住了手腳,言語便越發不客氣,嘲諷看著商澤,“我都已經結婚,你還這么纏著不放,你是想當隔壁老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