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柱眼疾手快,身子像抹了油似的,往旁邊輕輕一側,動作干脆利落,連衣角都沒被對方蹭到。
緊接著,他的腳微微抬起,指尖般輕巧地往賈張氏的腳踝處一勾。
整套動作又快又隱蔽,藏在兩人身體的遮擋后,旁人哪怕站在近處,不仔細看也根本察覺不到。
賈張氏其實已經瞥見傻柱往旁邊躲,心里咯噔一下,想收住腳步,可往前沖的慣性太大。
她那肥重的身子根本不聽使喚,腳步還沒穩住,腳踝又突然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。
然后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,像個沒撐住的麻袋似的往前飛撲出去。
只聽“砰”的一聲悶響,她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,臉先著地,頭發散亂地糊在臉上,沾了滿下巴的塵土。
褲腳也被磨破了個口子,露出一截粗糙的小腿,活脫脫一副“狗吃屎”的模樣,狼狽得讓人不忍直視。
下一刻,賈張氏還趴在地上沒緩過勁,就扯著嗓子哀嚎起來,那聲音又尖又利,混著哭腔往人耳朵里鉆。
活像村口殺豬時豬崽子拼盡全力的嘶喊,震得院角的麻雀都撲棱著翅膀飛遠了。
她一邊嚎,一邊還不忘蹬著腿拍地面,塵土被拍得四處飛濺,嘴里含糊不清地罵著。
那副撒潑的樣子,把院里原本湊過來瞧熱鬧的人都看得皺起了眉。
這時,秦淮茹抱著槐花,快步走了過來,徑直站到傻柱面前。
她沒先去管地上的賈張氏,反倒微微垂著眼簾,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。
那雙素來能勾人心神的水汪汪大眼睛,就這么含著點委屈似的看著傻柱,連聲音都放得柔柔弱弱的。
這副我見猶憐的做作模樣,換作院里其他心軟的男人,或是前世沒吃過虧的自己,說不定早就心疼得不行,忙著上前安慰、主動認下不是了。
可傻柱一看見她這副表情,心里就像被針扎似的膈應。
他想起前世,自己對賈家掏心掏肺,省吃儉用把糧票、錢都貼補給他們,平日里當牛做馬。
連自己的婚事都被耽誤,到最后卻落得個孤獨慘死、家產全被賈家占去的下場。
一股火氣瞬間從心底竄了上來,傻柱攥緊了拳頭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腦子里甚至閃過直接把秦淮茹掐住、或是先狠狠揍一頓出出氣的念頭。
但他硬生生咬著牙忍住了,不行,自己今天剛從監獄出來,身上還掛著“勞改犯”的標簽。
要是現在跟秦淮茹、賈張氏鬧起來,不管理在不在自己這邊,傳出去都是他的不是。
真鬧到街道辦,吃虧的肯定是自己,后續的報備都會受影響。
壓下心里的戾氣,傻柱干脆移開目光,連一眼都沒再看秦淮茹。
更懶得搭理地上還在哀嚎的賈張氏,以及旁邊交頭接耳、眼神復雜的院里人。
他挺直了后背,徑直朝著自家正房的方向走去,腳步沉穩,沒帶半分猶豫。
可走到正房門口,只見那扇熟悉的木門上,掛著一把生了鐵鎖,鎖芯緊緊扣著,才想起來自己沒有鑰匙。
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,就在這時,突然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,抬頭一看,原來是何雨水從她住的耳房走了出來。
何雨水看到正房門口站著的那道熟悉身影時,她頓了一下,眼神里滿是錯愕,還以為是自己連日來惦記哥哥,看花了眼。
她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眼睛,又使勁眨了眨眼,才再次望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