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下的絹帛碎片冰冷而陳舊,帶著歲月的塵埃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。
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拼湊著,像是在縫合一段破碎的時光。
義父曾說過,這《九陽神功》關乎我的性命,更關乎這天下的武學格局。
如今,這些散落在明教密道深處的殘篇,終于在我手中漸漸顯露出模糊的輪廓。
每一塊碎片上的字跡都蒼勁有力,隱隱透著一股至陽至剛的氣息,與我體內那陰寒刺骨的玄冥寒毒恰好形成了最尖銳的對立。
“哼,”一聲冷笑自身后傳來,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,“張教主,你看這殘頁上的日期標注,七日一篇,再七日一篇,規律得緊,倒像極了那些送外賣的小哥計算配送時效,精確到令人發指。更有趣的是,這每頁出現的日子,若仔細推算,竟都恰好對應我明教創立以來的某個重要周年紀念日。”
我回頭,看到楊逍斜倚在石壁上,雙臂抱胸,眼神銳利如鷹。
他雖是明教光明左使,位高權重,但對我這個少年教主,似乎總帶著幾分審視和不馴。
他這話看似調侃,卻點醒了我。
我凝神細看那些殘頁邊緣模糊的日期印記,果然如他所言,間隔精準,且暗合明教的重大節點。
創造這神功的前輩,為何要用如此奇特的方式來記錄?
這與其說是武功秘籍,不如說是一份用特殊密碼寫就的編年史。
就在我沉思之際,腳下的地面猛地一震,我們所在的這間密室本就因年久失修而搖搖欲墜,此刻更是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。
旁邊的石壁轟然坍塌了一大片,煙塵彌漫中,一個嵌在地下的巨大青銅轉盤赫然顯現。
轉盤表面布滿古樸的紋路,中央清晰地刻著兩個篆字:“至陰”、“至陽”。
一股蒼涼而神秘的氣息撲面而來,仿佛連接著某個不為人知的古老秘密。
“看來,這九陽神功的真正奧秘,并不僅僅在于這幾張殘頁。”楊逍瞇起眼睛,語氣凝重了幾分。
我盯著那轉盤,心中那股熟悉的寒氣又開始蠢蠢欲動,如同跗骨之蛆,沿著經脈緩慢而堅定地蔓延。
每一次寒毒發作,都伴隨著難以忍受的痛苦,但此刻,這痛苦卻意外地觸動了我腦海中一個奇異的念頭。
楊逍剛才提到的“外賣配送時效”,以及那些看似無厘頭的“周年紀念日”,還有眼前這“至陰至陽”的轉盤……我突然想起了以前聽義父謝遜偶爾提及的一些市井奇聞,其中就有一些關于外賣平臺的“滿減規則”。
那些規則看似復雜,卻總有其內在的計算邏輯,與折扣、時段、金額緊密關聯。
或許……這轉盤的機關密碼,也遵循著某種類似“滿減規則”的周期性邏輯?
而我體內這玄冥寒毒的發作周期,時而急促,時而緩和,看似毫無規律,卻又隱隱與月相、節氣有所關聯,這不就是一種天然的“變量”嗎?
至陰的寒毒,對應至陽的神功線索,再加上這陰陽轉盤……一個大膽的設想在我心中成形。
我深吸一口氣,忍著寒氣侵體的刺痛,盤膝坐下,開始默默計算。
我將每一次寒毒發作的間隔、強度,與記憶中殘頁上的日期、明教的周年節點一一對應,再結合“至陰至陽”的二元對立概念,試圖從中尋找一種可以量化的換算方式。
這過程極其耗費心神,每一次推演都伴隨著寒毒的噬咬,冷汗瞬間浸透了我的衣衫。
“無忌哥哥,你怎么樣了?寒毒又發作了嗎?”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,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。
周芷若不知何時已來到我身邊,她取出一塊潔白的絲帕,輕輕擦拭我額頭的冷汗,動作輕柔,
但我眼角的余光,卻瞥見她那看似不經意垂下的指尖,正若有若無地在絲帕的背面,臨摹著我剛剛拼湊好的那幾頁九陽殘篇上的筆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