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籠罩山谷,近萬軍民擁擠在狹窄的山間小路,隊伍蜿蜒艱難行進。
不時有受驚的馬匹嘶鳴著揚起前蹄,沉重的糧車陷入泥濘,人群只能在推搡中緩慢前行,每一次挪動都顯得異常艱難。
秦烈掃了一眼部隊,走向一處小坡觀察地形。
此山谷三面環(huán)山,峭壁如刀削斧劈,只有入口處一狹隘通道,足以一夫當(dāng)關(guān)萬夫莫開。
而且谷內(nèi)樹木,水源,野生鳥禽皆有。
更妙的是,據(jù)老兵偵查,內(nèi)有隱蔽羊腸小道,可通連山外的外界。
真是天然的駐寨好地,正因為這樣,他才決定遷營到此。
正觀察期間,天色陡然變得更暗了,只覺周邊山風(fēng)漸起,秦烈抬頭,望著變陰沉了的天空,感覺要下雨了。
再看大部隊,依舊在艱難前進,老兵營的弟兄們還好,可那些新招募的流民,已經(jīng)有很多人在埋怨和謾罵,氣氛變得越發(fā)混亂和不可控了。
“秦將軍!”
原徐天罡麾下的一名都尉走了過來,臉上帶著不滿與質(zhì)疑:“請問秦將軍,為何放棄山下營地,全軍遷入深山?此山如此貧瘠,大軍如何安置?”
秦烈目光如寒星掃過他,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質(zhì)疑的威壓:“山下營寨雖然廣闊,但是無險可守,只能當(dāng)胡人鐵騎的活靶子,
只有轉(zhuǎn)入深山才能跟胡人持久戰(zhàn),你如果不愿聽我調(diào)遣,現(xiàn)在就可以帶你的人回去找徐老將軍,我絕不阻攔。”
那都尉噎得面色一漲,又看了看周圍煞氣騰騰的老兵,不敢再多說,悻悻退了下去。
隊伍繼續(xù)前進,終于在入夜時分入了山谷。
數(shù)千人擁擠在蠻荒的谷內(nèi),許多人又冷又餓,盼著開灶做飯。
而秦烈此時卻下令原地休整,令人將堆積的糧車安置好,一點也沒有要開灶做飯的意思。
不滿的議論聲不斷響起。
“怎么回事?怎么還不分糧食!”
“要把老子餓死嗎?!媽的,這鳥山頭又冷又餓,比監(jiān)牢還難受!”
“當(dāng)官的都一個德行,根本沒把我們當(dāng)人看!”
李敢來到秦烈跟前,請示問:“將軍,隊伍沿途勞頓,是不是該分發(fā)糧食,給他們充饑了?”
秦烈卻神色平靜:“等等,讓他們鬧,正好把不聽話的揪出來,殺雞儆猴。”
沒多久,隊伍更加騷亂了,一些流民跟死囚起了矛盾,還大打出手,混亂的氣氛就像火藥桶,眼看就要全部引爆。
秦烈這才站上高處,冰冷的目光俯視著人群,聲音洪亮如鐘:
“都聽著!所有人給我安靜!
帶你們?nèi)肷绞菫榱伺c胡人打持久戰(zhàn),既然來了就好好聽命令,能讓你們將功補過,建功立業(yè)!
吃的穿的用的,都少不了你們!
如果有人不聽號令,那就下山去,回城里挨餓,回牢里服刑,我秦烈絕不阻攔!”
一名膀大腰圓,臉上帶刀疤的死囚走了出來,死囚里數(shù)他最有兇名的,綽號黑屠。
他指著站在高處的秦烈,破口大罵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