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賴!真是無賴!”杜大強氣得臉色煞白,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塊就朝朱堂水砸去。
朱堂水慌忙側身躲開,隨即瞪著眼罵道:“老東西,少在這多管閑事!再敢拿石頭扔我,小心老子給你放血!”
“你們……你們太欺負人了!”杜大強畢竟年紀大了,被這無賴行徑一激,氣得渾身發(fā)軟,趕緊扶住墻,大口大口地喘著氣。
“爸,您先別激動,身子要緊。”
杜建國見狀,趕忙上前扶住父親。
接著他抬眼看向朱堂水,眼神冷得像冰:“你弟弟從沒跟我共事過,他怎么死的,跟我半毛錢關系沒有。冤有頭,債有主,別在我們杜家撒野——再鬧下去,我不客氣了!”
“呦,怎么著?你還想動手打我不成?”
朱堂水冷笑一聲,突然拍了拍手,扯著嗓子嚎道:“來!各位嗩吶師傅,給老子吹起來!讓街坊鄰居都來看看,這杜家人是什么狼心狗肺的東西,害死人了還一分錢不想掏!”
拿了錢的嗩吶匠們一聽,立馬卯足勁吹了起來,刺耳又洪亮的哀樂瞬間飄出院子。
村里本就多愛湊熱鬧的人,聽見動靜紛紛往杜家院門口涌,擠進來探頭探腦:“這是咋了?誰家死人了?”
“鄉(xiāng)親們快來看啊!”朱堂水擠出幾滴眼淚,拍著棺材嚎啕大哭,“這杜建國害死我弟弟,現(xiàn)在還不想償命!大家伙兒快給我評評理,我這弟弟死得太冤了啊!”
院里的村民越聚越多,張德勝帶著幾個狗腿子也趁機混了進來,還故意站在人群前面。
他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,快步湊上前扶起朱堂水,皺著眉問道:“同志,這是怎么回事?有什么冤屈,你可以跟我這個駐村干部說,堵在別人家里鬧可不行啊。”
“領導!您可來了!”
朱堂水一把抱住張德勝的大腿,哭得更兇了,“我這弟弟死得太慘了!先前聽說小安村有人上山摘野核桃賺了大錢,我弟弟也是個實在人,想跟著湊個熱鬧,就跟著這杜建國去了野人溝——結果呢?被毒蛇咬了,命就這么沒了!現(xiàn)在杜建國還推卸責任,說跟他沒關系!您說說,這不是把我弟弟當豬狗耍嗎?我們這些人在他眼里,難道就不是人了?”
朱堂水這話說得半真半假,眼淚卻掉得真切。
再加上村里人本就知道杜建國最近帶著大虎、二虎和劉春安摘野核桃賺了不少。
上次縣收購站來收,光杜建國一人就分了六十多塊,剩下三人也各分了二三十塊。要說沒人嫉妒,那是假的。如今出了這事,不少人心里暗地幸災樂禍,忍不住交頭接耳。
“哎,還以為杜建國是個實在人,沒想到也干這缺德事。”
“可不是嘛,這杜家看樣子也沒一個好東西!”
周圍的議論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飄進耳朵,一句比一句刺耳。
杜大強本就氣得胸口發(fā)悶,再聽見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話,再也撐不住,哆嗦著嘴唇。
“他在造謠!他在瞎造謠啊!”
話音剛落,身子一軟,“直挺挺倒在地上,昏了過去。
“爹!你沒事吧?”
杜建國趕忙撲過去,探了探父親的鼻息。
還好,氣息平穩(wěn),只是氣急攻心暈過去了,性命暫無大礙。他懸著的心剛放下半分,院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。
劉秀云抱著娃娃,老遠就聽見自家院里的嗩吶聲,心里發(fā)慌,一路快步趕回來。
推開門看到滿院子的人、地上的棺材,還有倒在地上的杜大強,瞬間僵在原地,手里的娃娃都差點抱不穩(wěn)。
“這……這是咋了?家里出啥事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