鍋里的湯汁咕嘟咕嘟地冒著泡,濃郁的香氣混合著草藥的芬芳,在整個山洞里彌漫開來。
那香氣,霸道而溫柔,鉆進每一個人的鼻孔。
原本因傷痛而食不下咽的狼人們,喉頭竟然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,腹中傳來了久違的饑餓感。
四十分鐘后,道格拉斯揭開鍋蓋。
他將焯過水的蒲公英嫩葉和撕碎的硬質(zhì)面包塊扔進鍋里。
“面包會吸收湯汁里殘余的負面能量,撕碎它,象征著打破咒印枷鎖。而蒲公英最后的甘潤,會中和掉其他藥草的辛烈,讓味道變得柔和。”
他又燉了十五分鐘。
當(dāng)他最后關(guān)火,撒上帕瑪森芝士碎,看著那雪白的芝士在余溫下慢慢融化,拉出金黃色的絲時,整個石洞里,已經(jīng)聽不到一聲呻吟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死死地盯著那口鍋。
那里面翻滾的,仿佛不再是普通的食物。
而是一鍋流動的、溫暖的、金色的希望。
道格拉斯用一個大木勺攪了攪,舀起一勺。
濃稠的湯汁呈現(xiàn)出誘人的琥珀色,雞肉燉得酥爛,菌菇飽滿,番茄的紅、蒲公英的綠、芝士的白點綴其間,構(gòu)成了一幅足以讓任何饑腸轆轆的人流下口水的畫面。
“好了。”
道格拉斯將勺子遞給馬爾科,嘴角上揚。
“治療,有時候是從廚房開始,而不是藥房。”
馬爾科接過那把巨大的木勺,勺柄的溫?zé)釓恼菩膫鱽恚路饚е栏窭怪讣獾挠鄿兀恋榈榈模褚粋€無聲的承諾。
他走到一個最年輕、傷勢也最重的狼人身邊。那是個叫里奧的男孩,腿上被圣光箭矢洞穿,傷口焦黑,血肉無法愈合,整個人燒得像一塊烙鐵。
里奧的嘴唇干裂,眼神渙散,連呻吟的力氣都快沒了。
馬爾科舀起一勺濃稠的湯,輕輕吹了吹,送到里奧嘴邊。
一股難以言喻的、溫暖而霸道的香氣,像一只溫柔的手,拂過里奧的鼻尖。
他混沌的意識被這股香氣強行撬開一條縫,本能地張開了嘴。
湯汁滑入喉嚨。
那不是藥。
里奧的眼睛猛地睜大了一點。
那是一種他從未嘗過的味道,濃郁的菌菇鮮味像是森林深處潮濕的土地,雞肉的酥爛帶著火焰的溫度,番茄的微酸和草藥的清香在舌尖上跳躍,最后是芝士的咸香,像融化的月光,包裹住了一切。
一股暖流,從胃里升起,迅速擴散到四肢百骸。
那股暖流所到之處,腿上傷口里那種持續(xù)不斷的、仿佛有無數(shù)細小蟲子在啃噬骨頭的灼痛,奇跡般地開始消退。
不再是鉆心的劇痛,而是一種可以忍受的、沉悶的酸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