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番話語,比任何惡毒的詛咒都讓瓦萊里烏斯感到刺骨的寒冷。
普通教授?
一個能化身仙鶴,布下因果之網的阿尼瑪格斯,會是一個普通教授?
天網。
瓦萊里烏斯所有準備好的反擊手段,古老血族引以為傲的黑暗詛咒,都在這個名字面前,化作了孩童手中脆弱的木劍。
他很清楚,在這種存在面前,任何掙扎都只是在選擇一種更痛苦的死法。
傳聞中,天網不僅有擊殺侯爵的記錄,更有重傷公爵的傳言,若不是那位親王出手,恐怕整個歐洲的黑暗生物都要重新學習如何在黑夜里生存。
他掙扎著,強迫自己從枯葉堆里站起來。
身上的絲綢長袍已經破爛,沾滿了泥土與腐葉,但他依然試圖挺直脊背,維持著一個貴族最后的,也是唯一剩下的體面。
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指,和他蒼白得如同浸過水的紙張的臉色,徹底出賣了他。
“福爾摩斯先生。”
他的聲音,不再有那種舞臺劇般的詠嘆調,而是干澀、嘶啞,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諂媚。
“我想,這是一場誤會。”
“我們對彼此并無惡意,我的兄弟會和您的狼人朋友們,只是在一些……小事上,存在一點點分歧。”
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,那笑容比哭還難看。
“而且,我向您保證,我的存在一直遵循著古老的盟約,從未在非必要的狩獵中,驚擾過任何一位不知情的麻瓜,更無意與魔法部發生沖突。我懂得平衡。”
這番話,是他能想到的,最卑微的外交辭令。
他暗示自己是一件無害的物品,一個不值得這位恐怖獵人動手的目標。
道格拉斯臉上的笑容溫和依舊。
“哦?”
他發出一個饒有興致的音節,像一個老師聽到了學生有趣的回答。
“是不想,還是沒有機會?”
瓦萊里烏斯沉默了。
空氣中,只有夜風吹過樹梢的“沙沙”聲,那聲音此刻聽來,也充滿了嘲弄。
道格拉斯往前走了兩步,他锃亮的龍皮鞋踩在落葉上,每一步都像踩在瓦萊里烏斯的心頭。
“好了,瓦萊里烏斯伯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