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爾科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想要應聲,但他的大腦還未能完全處理這個指令。
找樹?
現在?
做什么?
瓦萊里烏斯則是徹底的茫然。
他是一位活了幾個世紀的血族貴族,一位陰謀家,一位紅月兄弟會的派系首領。
他習慣了發布命令,也習慣了解讀命令背后隱藏的深意。
可道格拉斯的這個指令,他完全無法理解。
見兩人沒有動作,道格拉斯又補充了一句,語氣依然溫和:
“馬爾科,你和他一起過去吧。沒事,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。”
自己人這三個字,像一根看不見的鞭子,抽在了瓦萊里烏斯僵硬的脊背上。
他猛地打了個寒顫,從震驚中驚醒。
他不再去思考為什么,也不敢再有任何疑問。
那份靈魂深處的契約烙印,像一只忠誠的獵犬,提醒著他,主人的任何一句話,都是絕對的、不容質疑的真理。
“是,福爾摩斯教授。”
瓦萊里烏斯深深地低下他那顆高傲的頭顱,聲音里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已經變得熟練的恭順。
馬爾科看了一眼身邊的吸血鬼,又看了看道格拉斯,雖然心中同樣充滿了困惑,但他對道格拉斯的信任已經上升到了一種近乎盲從的程度。
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,沉聲道:“是,先生。”
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礦洞。
瓦萊里烏斯走在前面,他身上的貴族禮服已經破爛不堪,但他的動作卻恢復了一絲屬于古老血族的優雅。
他沒有動用蠻力,而是伸出蒼白的手指,對著山林中那些最粗壯、最古老的橡樹,用古老的語言低聲吟唱。
那是屬于血族的、與自然中的陰影與死亡溝通的魔法。
被他選中的橡樹,樹根處的陰影開始扭曲、蠕動,仿佛活了過來。
那些堅韌的根須,在無聲無息中自行崩斷。伴隨著一陣沉悶的“嘎吱”聲,一棵需要數人才能合抱的巨樹,便緩緩地、仿佛帶著某種敬畏般地向他傾倒。
整個過程,沒有飛揚的木屑,也沒有巨大的聲響,只有一種詭異的、順從的寂靜。
馬爾科跟在后面,看著這一幕,眼神凝重。他能感覺到那種魔法中蘊含的、與狼人那種狂野的自然之力截然不同的、陰冷而腐朽的力量。
他握緊了拳頭,心中對這位新同事的警惕,并未因對方的順從而有絲毫減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