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宴會廳的加長轎車里,氣氛降到了冰點。
傅瑾琛穿著量身定制的黑色禮服,面容冷峻,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。他的目光幾次掠過身旁的蘇晚,她穿著那件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禮服,側頭望著窗外流逝的霓虹,只留給他一個冷艷決絕的側影。
那抹墨綠與煙粉的碰撞,像她無聲的宣戰,在他心頭灼燒。
他最終還是默許了她穿這件“離經叛道”的禮服。不是因為妥協,而是因為在她穿上它站在鏡前的那一刻,他心底某種固守的東西,被狠狠撼動了。
酒店宴會廳,燈火輝煌,名流云集。
當傅瑾琛攜著蘇晚出現在門口時,原本喧鬧的會場有瞬間的寂靜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聚焦在蘇晚身上。那件獨特而大膽的禮服,與她清冷又帶著一絲攻擊性的美貌相得益彰,瞬間奪走了全場的光彩。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影子,她就是她自己,一個耀眼的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。
驚嘆聲,竊竊私語聲,此起彼伏。
傅瑾琛能感覺到挽在他臂彎里的手,微微僵硬,但她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、俯瞰眾生的疏離。
他下意識地收緊了手臂,將她更牢地圈在自己身側。這個動作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。
接下來的時間,傅瑾琛幾乎寸步不離蘇晚左右。他帶著她,穿梭在賓客之間,接受著眾人的祝賀和打量。
每當有人好奇地詢問蘇晚的身份時,傅瑾琛都會用一種清晰而篤定的語氣介紹:
“這位是我太太,蘇晚。”
傅太太,蘇晚。
這個身份,被他一次又一次地、當眾烙在她身上。
蘇晚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,應對自如。但只有傅瑾琛能感覺到,她挽著他的手臂,始終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抗拒,她的笑容,從未真正抵達眼底。
她像一只被強行戴上華麗枷鎖的雀鳥,安靜,卻隨時可能振翅飛走。
這個認知,讓傅瑾琛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越來越盛。他需要酒精來壓制這種失控感。
宴至中途,傅瑾琛已經喝了不少。酒精讓他素來冷峻的面容染上了一層薄紅,眼神也少了平日的銳利,多了幾分朦朧。
蘇晚正被幾位夫人圍著說話,他端著酒杯,倚在不遠處的柱子上,目光穿過人群,牢牢鎖在她身上。
燈光下,她眼角那顆小痣格外清晰。與記憶中另一張臉的模樣重合,又因她此刻冷冽的氣質而剝離。
酒精模糊了界限。
他看著她微微側頭和旁人低語的姿態,那熟悉的側臉輪廓,讓積壓了一晚的、某種混雜著思念和痛苦的情緒,驟然決堤。
他忽然推開圍上來敬酒的人,有些踉蹌地朝她走去。
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,他一把抓住了蘇晚的手腕,力道大得讓她蹙眉。
“寧寧……”他低下頭,湊近她,帶著濃郁酒氣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,聲音低沉而繾綣,帶著一種破碎的沙啞,“別走……”
這兩個字,像一道驚雷,在蘇晚耳邊炸開。
也在一瞬間,讓整個喧鬧的宴會廳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驚愕地聚焦在他們身上。
寧寧……那是顏寧的昵稱!
他在眾目睽睽之下,對著她,喊出了另一個女人的名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