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廳外的走廊,空曠而寂靜,與里面的觥籌交錯形成兩個世界。
蘇晚走得很快,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,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,帶著一種決絕的韻律。她臉上那層面具般的得體笑容早已消失殆盡,只剩下冰冷的蒼白和眼底燃燒的屈辱火焰。
她沒有回頭。一次也沒有。
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,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怒氣。
“蘇晚!”
傅瑾琛追了上來,一把抓住她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他的酒徹底醒了,臉色鐵青,眼底是翻涌的怒火和一絲尚未褪去的、被當眾拆穿的狼狽。
“你鬧夠了沒有!”他低吼,聲音因為壓抑著情緒而沙啞,“跟我回去!”
“回去?”蘇晚停下腳步,緩緩轉(zhuǎn)過身,看著他。她的眼神平靜得可怕,像結(jié)了冰的湖面,“回去做什么?繼續(xù)扮演你的‘傅太太’?還是繼續(xù)做你睹物思人的替身?”
“你胡說什么!”傅瑾琛眼神一厲,手下力道更重,“那只是個意外!我喝多了!”
“喝多了?”蘇晚輕笑一聲,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,只有無盡的嘲諷,“喝多了就能對著我喊別人的名字?喝多了就能把屬于別人的戒指套在我手上?傅瑾琛,你的酒品可真差。”
她的每一句話,都像一把鋒利的刀,精準地戳在他試圖掩蓋的真相上。
傅瑾琛被她眼底那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清醒刺痛,怒火燒得更旺:“那枚戒指是我……”
“是什么?”蘇晚打斷他,目光銳利如刀,“是你準備送給顏寧的?還是她曾經(jīng)戴過的?傅瑾琛,你把我當什么?一個可以隨意裝扮、隨意塞給你亡妻遺物的玩偶?”
“住口!”傅瑾琛猛地將她拽近,兩人幾乎鼻尖相抵,他眼中翻滾著駭人的風暴,“不許你提她!你不配!”
“我不配?”蘇晚看著他近在咫尺的、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俊臉,心口那片荒蕪的廢墟里,最后一點余燼也徹底熄滅。她忽然覺得無比可笑。
她用力甩開他的手,因為力道過猛,踉蹌著后退了兩步,靠在冰冷的墻壁上。
“對,我不配。”她點著頭,嘴角勾起一個慘淡而決絕的弧度,“我不配提她,不配戴她的戒指,更不配做她影子!傅瑾琛,你看清楚了,我是蘇晚,不是你的顏寧!”
說完,她不再看他,轉(zhuǎn)身朝著酒店外走去。這一次,她的步伐更快,更決絕。
傅瑾琛站在原地,看著她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,胸口劇烈起伏,拳頭攥得咯咯作響。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名為恐慌的情緒,悄然攫住了他的心臟。
蘇晚沒有回西山別墅。
她在市中心的酒店開了個房間,獨自待了一夜。
這一夜,她流干了所有的眼淚,也將心里對傅瑾琛那點可悲的、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,徹底碾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