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好久好久,直到夕陽將天邊染成橘紅色,將她單薄的身影拉得很長。內心的掙扎如同兩只野獸在撕扯,一邊是對自由和擺脫傅瑾琛的強烈渴望,一邊是對腹中小生命無法割舍的本能。
她心神俱疲,一股強大的帶著凜冽寒意的壓迫感自身后襲來。
她猛地回頭,心臟瞬間漏跳了一下。
傅瑾琛此時就站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方。他明顯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,身上還穿著深色西裝,只是領帶被他扯松了,隨意地搭在胸前。他臉色陰沉得可怕,那雙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著駭人的風暴,死死地鎖定在她身上。
他一步步走近,皮鞋踩在落葉上,碎掉的葉子隨風散開。
蘇晚想躲,身子卻僵在原地無法動彈。
“你跑出來做什么?”他開口,聲音不高,卻帶著冰碴子般的寒意。
他知道了!他竟然一直派人跟著她!
傅瑾琛猛地伸手,一把攥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。他逼近她,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灼熱的呼吸。
“說!你是不是想打掉他?!”他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,眼神銳利如刀,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剖開。
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蘇晚蹙起了眉,但更多的是被他這種審問犯人般的姿態激起了逆反心理。她倔強地抬起頭,迎上他駭人的目光,原本因為孩子而柔軟下來的心,再次被他的強勢和冷酷凍結。
她不想解釋,也無力解釋。在他眼里,她永遠只是一個不懂反抗、需要被掌控的物件。
“是又怎么樣?”她扯出一個冰冷的、帶著挑釁意味的笑容,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,“傅瑾琛,你以為用一個孩子就能徹底鎖住我嗎?你做夢!這是我的孩子,我有權利決定他要不要存在在這個世界上!”
這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。傅瑾琛眼底的風暴瞬間炸開,他額角青筋跳動,攥著她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,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:“蘇晚!你怎么敢!”
“我為什么不敢?”蘇晚被他捏得生疼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,卻倔強地不肯落下,“這是我的身體!我的孩子!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!你管不著!”
“你的孩子?”傅瑾琛嗤笑一聲,“沒有我,哪來的他?蘇晚,你最好認清現實,你,和你肚子里的這個,都是我的!”
周圍開始有散步的路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爭執,紛紛投來探究的目光。一對看似情侶的男女甚至停下了腳步,指指點點。
“哎,你看那兩個人,吵得好兇啊……”
“那男的好嚇人,不會打女人吧?”
“那女的好像哭了……”
這些竊竊私語扎在蘇晚身上,她用力掙扎,想要甩開傅瑾琛的鉗制。
“放開我!傅瑾琛,你別在這里發瘋!”
傅瑾琛也注意到了周圍的視線,他眉頭緊鎖,極度厭惡這種被圍觀的感覺。他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胸口翻涌的暴戾,盯著蘇晚那雙盈滿淚水卻寫滿倔強的眼睛:
“蘇晚,我沒時間也沒精力在這里跟你耗。收起你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,乖乖回去待著。否則,我不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讓你認清,誰才是說了算的那個人。”
說完,他猛地松開了她的手,因為力道過大,蘇晚踉蹌了一下,差點摔倒。
他不再看她,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讓他失控。他轉身,對一直默默站在不遠處的周銘冷聲吩咐:“送她回去。看好她,別再出任何紕漏。”
“是,傅總。”周銘立刻上前,態度恭敬卻不容拒絕地對蘇晚做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,“蘇小姐,車在那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