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瑾琛的私人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時,已是深夜。他沒有絲毫停留,甚至沒有回公司,直接讓司機將車開往郊區(qū)的別墅。
一路上的低氣壓幾乎讓司機窒息。
車子駛?cè)雱e墅大門,依舊是那副戒備森嚴的景象。傅瑾琛沉著臉下車,步履生風地走進主宅。李姨迎上來,還沒來得及開口,就被他抬手制止。
“她呢?”
“蘇小姐已經(jīng)睡下了。”李姨小聲回答。
傅瑾琛沒再說話,徑直上樓,推開主臥的門。
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,蘇晚背對著門口側(cè)躺著,似乎已經(jīng)睡著,呼吸平穩(wěn)。她瘦削的背影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,短發(fā)凌亂地散在枕頭上。
傅瑾琛站在門口,沒有立刻進去。他看著她,胸腔里那股煩躁和怒火,奇異地被一種更復(fù)雜的情緒取代。他心里有愧疚,覺得自己不該在她懷孕之后還出去喝酒。
他放輕腳步走進去,在床邊站定。目光落在她安靜的睡顏上,試圖從上面找出任何一絲不安、傷心或者憤怒的痕跡。
但是并沒有。
她睡得很沉,臉色甚至比之前紅潤了一些,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(guān)。這種過分的平靜,反而讓傅瑾琛的心更加懸起。
他在床邊坐了許久,直到天色微亮。
蘇晚是被窗外鳥鳴聲吵醒的。她睜開眼,習(xí)慣性地撫上小腹,然后才察覺到房間里還有另一個人。
傅瑾琛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(fā)上,穿著昨天的襯衫,領(lǐng)帶扯開了,頭發(fā)也有些凌亂,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,他正看著她,眼神深邃難辨。
四目相對,空氣有瞬間的凝滯。
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,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死水般的平靜。她撐著手臂,慢慢坐起身。
“你回來了。”她開口,聲音平淡無波。
傅瑾琛的眸光沉了沉,他站起身,走到床邊,居高臨下地看著她,試圖從她那雙清澈卻空洞的眼睛里找到一絲裂縫。
“我離開這幾天,你有沒有看到……什么不該看的東西?”
他問得隱晦,但緊盯著她的目光卻帶著審視的意味。
蘇晚抬起頭,迎上他的目光,臉上沒有任何波瀾:“不該看的東西?你指什么?我在這里,除了李姨和醫(yī)生,見不到任何人,也接觸不到任何電子設(shè)備。傅先生是怕我看到什么商業(yè)機密嗎?”
她的反應(yīng)太過平靜,太過自然,反而讓傅瑾琛有些不確定了。難道周銘真的封鎖得那么徹底?她真的什么都沒看到?
他緊繃了一夜的神經(jīng),莫名地松弛了一些。
“沒有就好。”他移開目光,語氣恢復(fù)了慣常的冷硬,“你只需要安心養(yǎng)胎,其他的,不用你操心。”
他說完,似乎不想再多待,轉(zhuǎn)身準備離開。
在他轉(zhuǎn)身的剎那,蘇晚垂下了眼睫,遮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她看到了。
就在昨天下午,一個負責打掃外面庭園的年輕女傭,趁李姨不注意,偷偷塞給她一部舊手機,眼神惶恐又帶著同情,壓低聲音說:“蘇小姐,您……您看看吧,外面都傳瘋了……”
她點開了那個朋友圈。那張曖昧的照片,下面那些刺眼的評論,像燒紅的烙鐵,燙到了她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