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晚離開后,餐廳里只剩下傅瑾琛一個人。滿桌珍饈失了溫度,如同他此刻的心情,一片冰冷。他推開面前的碗碟,瓷器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響,在這過分安靜的空間里格外突兀。
他靠在椅背上,思緒混亂。
不對。
這完全不對。
若是別的女人,能得到他親自關心、聽到他承諾“以后多陪伴”,怕是早已喜形于色,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好他。可蘇晚呢?她就像一潭被冰封的死水,無論他投下的是石子還是所謂的“珍寶”,都激不起半分漣漪。
她到底想要什么?
傅瑾琛的眉頭越皺越緊,一種前所未有的困惑攫住了他。他習慣了掌控,習慣了所有人和事都在他的預料和規則之內運轉。可蘇晚,這個他本以為有些怯懦的女人,卻一次次地脫離他的掌控。
他猛地站起身,高大的身影在燈光下投下壓迫感的陰影。他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。這不僅關乎孩子,更關乎他的權威,關乎他不能理解的,正在失控的局面。
他走出餐廳,轉向了傭人房的方向。
李姨正在廚房收拾,看到傅瑾琛進來,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,恭敬地站好:“傅先生。”
傅瑾琛揮揮手,示意其他傭人離開。廚房里剩下他們兩人。他靠在流理臺邊,審視著這位平日里照顧蘇晚最多的傭人。
“她最近怎么樣?”
李姨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蘇小姐……很安靜,按時吃飯吃藥,醫生吩咐地臥床,她也一直照著做。”
“還有呢?”傅瑾琛追問,“她有沒有說什么?想要什么?”
李姨努力回想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,臉上帶著些許無奈:“沒有,先生。蘇小姐最近……安靜得厲害。除了必要的話,幾乎不開口。給她送去的書,翻幾頁就放下了。電視也不怎么看,就常常看著窗外發呆。”
她頓了頓,像是想起了什么,補充道:“對了,就是之前……對那只小狗,表現出了點興趣,后來……后來就沒了。”她沒敢提狗被傅瑾琛送走的事。
傅瑾琛的眼神沉了沉。“情緒呢?有沒有哭鬧?或者……抱怨?”
李姨這次搖頭更肯定了:“沒有,從來沒有。最開始喝那些保胎藥的時候,她還會皺下眉頭,說句有點苦。現在……”李姨的聲音低了下去,“現在無論給她什么藥,她看都不看,端起來就一口喝完,眉頭都不皺一下。好像……好像什么都感覺不到了。”
李姨的一番話猝不及防地刺進了傅瑾琛的心臟。
不是反抗,不是賭氣,而是徹底的無動于衷。
他想起她吃飯時平靜無波的臉,想起她對他“陪伴承諾”的毫無反應,想起她站在雪地里,那雙空洞地映不出任何東西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