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瑾琛依舊很忙,大部分時間待在書房。蘇晚則專心照顧安安,偶爾抱著孩子在客廳或者陽光房散步。
別墅很大,他們常常一整天也打不了一個照面。
這樣也好。蘇晚想。至少不必面對那些令人心亂的瞬間。
初五,迎財(cái)神。外面依稀還能聽到零星的鞭炮聲。
下午,安安剛喝完奶,在嬰兒房里睡得正香。蘇晚坐在旁邊的搖椅上,拿著一本繪本,心思卻有些飄遠(yuǎn)。
忽然,樓下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喧嘩,夾雜著周銘試圖阻攔卻明顯底氣不足的聲音。
“老爺子,您不能直接上去,傅總他……”
“滾開!我看看我孫子,還要他批準(zhǔn)不成?”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,伴隨著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的沉悶聲響。
蘇晚心里一緊,猛地站起身。
腳步聲雜亂而急促,正朝著二樓而來。
她下意識地快步走到嬰兒床邊,擋在了前面。
嬰兒房的門幾乎是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的,撞在墻上,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。
當(dāng)先闖入的是兩個穿著黑色西裝、身形高大的保鏢,面無表情地分列兩旁。
緊接著,一個穿著深紫色唐裝、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、手持一根紫檀木龍頭拐杖的老者,沉著臉走了進(jìn)來。他年紀(jì)大約七十上下,面容與傅瑾琛有五六分相似,只是線條更加冷硬苛刻,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銳利如刀,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。
正是傅家如今的掌舵人,傅瑾琛的父親,傅老爺子傅振邦。
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,瞬間掃過整個房間,最后,精準(zhǔn)地落在了被蘇晚護(hù)在身后的嬰兒床上。
那目光,帶著審視,懷疑,還有一絲毫不掩飾的急于確認(rèn)的焦躁。
“就是這孩子?”他聲音冷硬,帶著金屬般的質(zhì)感,沒有任何見到孫輩該有的慈愛。
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全身的神經(jīng)都繃緊了。她像一只護(hù)崽的母獸,牢牢地?fù)踉趮雰捍睬埃臣雇Φ霉P直,直視著這位不怒自威的老人。
“傅老先生?!彼_口,聲音因?yàn)榫o張而有些發(fā)干,但眼神沒有絲毫退縮,“孩子在睡覺,請您小聲一點(diǎn)?!?/p>
傅振邦似乎這才正眼看向她。目光在她臉上停留,帶著挑剔和評估。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。
傅瑾琛出現(xiàn)在門口,顯然是剛得到消息趕來的。他穿著簡單的黑色襯衫,袖子挽到手肘,呼吸微促,額角帶著薄汗,眼神冰冷如霜。
“父親。”他聲音低沉,帶著壓抑的怒火,“您這是什么意思?”
傅振邦冷哼一聲,拐杖重重在地板上一頓:“我什么意思?傅瑾?。∧阊劾镞€有沒有我這個父親!孩子出生這么久,瞞得密不透風(fēng)!誰知道這是不是我們傅家的種!”
他鷹隼般的目光再次射向嬰兒床,帶著一種近乎偏執(zhí)的懷疑。
“立刻!”他語氣強(qiáng)硬,不容置疑,“安排人,做親子鑒定!傅家的血脈,不容有任何混淆和污點(diǎn)!”
這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狠狠扎進(jìn)蘇晚的心臟。污點(diǎn)?她的孩子,被他的親爺爺,稱為可能的“污點(diǎn)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