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瑾琛端著一杯香檳,站在贊助商專屬區域里。他依舊是全場矚目的焦點,不斷有人上前攀談,但他心不在焉,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驅不散的陰鷙。
周銘低聲匯報著幾個無關緊要的商業動態,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。
他的目光,如同最精準的雷達,一遍遍掃過會場。他在找。明知希望渺茫,卻無法控制那股深入骨髓的執念。找那個可能出現在這里的,或者與這里的人有關聯的身影。
顧時淵。或者……她。
煩躁。像無數細密的針,扎在他的神經末梢。
他仰頭,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,卻點燃了胸腔里更旺的火焰。
就在這時,主持人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全場,帶著激昂的語調:“接下來,讓我們揭曉本屆國際藝術雙年展,新銳獎的獲得者——”
傅瑾琛瞥向舞臺,興趣缺缺。
這種獎項,于他而言,不過是商業版圖上一點微不足道的點綴。
巨大的屏幕上開始播放入圍作品的片段。光影流轉,色彩碰撞。
直到一幅作品定格。
作品名稱《新生》。
一個身影,緩步走上舞臺。
一襲簡約的黑色緞面長裙,勾勒出她纖細卻不失力量感的身形。頭發利落地挽起,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優美的天鵝頸。臉上只著了淡妝,卻眉目如畫,氣質清冷。站在那璀璨的燈光下,她像一顆被打磨掉所有塵埃的珍珠,散發著溫潤卻不容忽視的光芒。
自信,從容,甚至帶著一種他從未見過的、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場。
這……真的是蘇晚?
那個在他面前跳海,在他面前崩潰,被他逼到絕路的蘇晚?
傅瑾琛僵在原地,血液仿佛在瞬間沖上頭頂,又在下一秒凍結。他死死地盯著臺上那個人,仿佛要將她身上每一寸變化都刻進眼里。
巨大的震撼,如同海嘯般席卷了他。
她沒死。她活得很好。甚至……活得如此耀眼!
那他這段時間的痛苦、悔恨、瘋狂尋找,又算什么?
一場笑話嗎?
“恭喜蘇晚女士!”主持人將話筒遞給她,“請和我們分享一下新生的創作理念吧。”
蘇晚接過話筒,目光平靜地掃過臺下。她的聲音透過音響傳來,清越,穩定,帶著一種沉淀后的力量:
“《新生》,源于一段……墜入深淵的經歷。”
“這幅畫,畫的不是光明戰勝黑暗。它畫的是……在至暗時刻,依然相信光明的,那股來自生命本身的力量。”
“新生,從來不是遺忘過去,而是帶著所有的傷痕和經歷,重新選擇站起來,選擇為自己活一次。”
話音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