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韻居的子夜被老斬的咒罵聲劃破。“老鍋你這破羅盤比魔修的腦子還亂!”老斬的刀刃正對著星象籌亂揮,算籌“噼里啪啦”砸在觀星臺上,“老子的刀都快被你逼成算卦簽了!”刀刃猛地剁在羅盤邊緣,崩起的星砂濺得他滿臉都是。
老鍋抱著半幅破損的星象圖從觀星臺沖出來,衣擺上沾著沒拍干凈的北斗砂:“胡扯!這是仙島中樞的天命輪殘頁,當年老子用它算出過靈界百年大運!”他蹲下身撿算籌,突然發現羅盤中央的天池水在冒黑銹,“你拿斬龍刀當算籌使,跟用火炮轟蚊子有啥區別?”
小芽趴在石桌上,正用櫻花紋給滅世刀虛影編星芒穗,刀刃上的兇紋被纏成了羅盤形狀,刀柄還掛著半截開裂的天命輪碎片——準是從老鍋的星象箱里順的。“哥你看!滅世刀變天命刀啦!”她指尖輕點刀刃,算籌竟自動排成二十八宿,在刀面拼出個歪扭的“芽”字。
羅盤突然發出“咔嗒”的碎裂聲,天池水滲著黑銹:“斬龍刀傳人……老朽是仙島中樞的定星柱……”柱縫里擠出半截生銹的天命輪齒輪,輪齒間卡著破碎的星軌,“銹蝕教抽走了我們的天命精魂,現在靈器只能注定戰斗至死……”黑銹滴在地上,腐蝕出“救救天命”的痕跡。
小芽手腕的櫻花紋“唰”地亮起,指尖剛觸碰齒輪,松韻居的井水突然映出扭曲的星圖,水面浮出半片帶齒輪壓痕的天命箋,邊角印著老鍋年輕時在仙島中樞畫的太極圖。“是仙島中樞!”她驚呼,“他們把天命靈器改造成機械天命輪了!”
穿過傳送陣的瞬間,眾人被冰冷的機械星光照得打顫。仙島中樞的天輪殿里,天命齒輪如巨型磨盤倒懸,輪軸上嵌著半塊泛著紫光的滅世刀殘片,正將“退休”“和平”等字眼碾成齏粉。星象師們抱著變形的算籌蜷縮角落,眼中的星光被機械冷光取代。
生銹的天命輪齒輪突然從柱縫里滾出來,輪身在小芽掌心顫抖:“小友,用櫻花紋激活老朽的‘天命共鳴’……我們本是星仙傳人的御用輪,能讓星軌唱出選擇……”話沒說完,輪齒就被齒輪鏈纏住,輪身的銀光忽明忽暗,像即將熄滅的北極星。
老鍋的鏟柄瞬間化作青銅算籌,籌身映出他年輕時在天輪殿當學徒的樣子:灰頭土臉的小伙子趴在天命輪旁,鼻尖沾著星砂,正用算籌校準靈界第一顆福星的軌跡。“好家伙!當年我拿這籌改過三條靈脈走向,今天就給這些齒輪怪掰掰天命!”他用力一揮,殘留的星砂香化作星刃,砍在機械天命輪的齒輪上,迸出“貪狼、巨門、祿存”三顆星名,在空中劃出北斗弧線。
小芽眼疾手快,趕緊把櫻花紋按在開裂的定星柱上。就聽“嗡——”的一聲,干涸的星池突然涌出星砂,在定星柱邊凝成“星軌重選”四個大字。原本僵硬的星靈一下子活過來,變成流動的星芒,扎得齒輪陣直冒星霧。老斬的刀也終于掙脫束縛,刀身上龍紋纏著星光,每砍一刀,半幅天命圖就在空中浮現,“咔嚓”的齒輪聲和刀砍聲混在一起:“老鍋!你這算籌軟得跟面條似的!看我用刀給齒輪開天命!”
金屬傀儡的爪子在玉磚上擦出火星子,殿頂機械天命輪的轟鳴混著齒輪轉動聲,像悶雷在頭頂炸開。正千鈞一發呢,天輪殿深處的破觀星閣里“轟隆”一聲,也不知道哪架天命儀倒了,星砂和齒輪碎片噼里啪啦砸下來。
有個老星象師正把機械臂的小徒弟護在懷里,縮在倒塌的天命輪殘骸邊直打顫。他袖口滑落,露出手腕上帶齒輪的護腕,上面刻的星芒紋里混著機械銹,跟外頭那些傀儡一模一樣。老星象師聲音抖得厲害:“別打了!我把天命精魂賣給銹蝕教了……只要他們肯把阿運的命軌還我……”說著說著,眼淚砸在滿是老繭的手上,濺起的星砂在他掌心畫出破碎的星圖。
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頓住,大家全盯著小徒弟的機械額頭——上面密密麻麻刻滿星軌,每道刻痕都深可見骨,是用天命輪齒輪尖一筆一劃刻的。那是老星象師給徒弟“寫”的命運筆記,字里行間全是“命星晦暗時,心星自明”“天命可改,初心難移”的叮囑。
天命輪齒輪的尖齒輕輕顫了顫,星砂自動鉆進那些刻痕里,在空中投出一幅畫面:月光透過天輪殿的穹頂,老星象師正手把手教徒弟看星,星砂落在徒弟發梢,他笑著說:“阿運啊,天命輪轉,心輪不轉……”
老斬氣得“哐當”一聲把刀插在玉磚上,震得地面直晃悠:“銹蝕教這幫瘋子!敢情是搶天命當燃料?”他一腳踹開撲上來的傀儡,刀鞘上九道刻痕唰地亮起來,刀身上的龍紋竟纏著星砂流動,“老鍋!快把你的星砂露潑上去!我給這師父斷后!”
老鍋抄起腰間的星砂袋,袋口“啵”地彈開,一股濃郁的星砂香混著松韻居的煙火氣飄出來:“小兔崽子們聞聞!這可是老子混了三十年的松韻居晨露星砂,比你們的鐵銹味暖多了!”他對著傀儡們使勁一撒,星砂立馬變成星霧卷過去,那些傀儡的關節“咔咔”卡住,機械眼的冷光竟閃過一絲迷茫。
本小章還未完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!銹蝕教的首領從機械天命輪后走出來,全身覆蓋著天命靈器拼成的鎧甲,胸口嵌著完整的“永算兇兆”紋章,每道花紋都在吞噬星芒:“靈器就該遵循天命戰斗至死,退休?不過是懦夫的借口!”
老星象師“騰”地站起來,機械護腕扯開袖口,露出里面刻滿星軌的小臂,每道紋路都對應著一個靈器的天命:“我徒弟阿運生來帶著‘戰斗至死’的命星……”他顫抖著拿出半片開裂的天命箋,箋上的“退休”二字被齒輪啃得殘缺不全,“我只想讓他知道,天命之外還有選擇……可銹蝕教說,改天命者必遭天譴……”
小芽的櫻花紋剛貼上首領胸口的紋章,金光閃過,鎧甲里露出個抱著銹天命輪齒輪的少年。他低頭盯著齒輪上刻的“師訓”二字,聲音哽咽:“我師父說,天命不可違……他的天命輪算錯一次星軌,就被仙島驅逐……”少年掀起袖口,手腕上刻著和老星象師同款的星軌,“我怕阿運像師父一樣被天命碾碎,才……”
老斬的刀刃輕輕敲了敲少年的齒輪頭盔:“放屁!老子的刀連天命輪的齒都能砍斷,還怕什么天譴?”他指向小芽正在修復的天命輪齒輪,輪齒間刻著新的櫻花紋,“看見沒?天命輪退休了,還能給人算歸期。”
戰斗結束時,天命輪發出“咔嗒”輕響,輪軸上的滅世刀殘片終于停轉。被囚禁的“退休”“和平”等字眼如流星般墜落,星象師們揉揉眼睛,第一次看見星圖里除了兇兆,還有“歸鄉”“安眠”的吉光。老星象師摸著修復好的天命輪齒輪,淚滴在輪齒間,星砂竟在他掌心開出一朵櫻花——那是小芽的櫻花紋與天命輪的共鳴。
老鍋蹲在定星柱旁,用鏟柄給天命輪補缺口:“老斬你瞧瞧,你砍的缺口正好能刻朵櫻花。”他指著輪齒間新出現的紋路,裂縫里還卡著半粒松韻居的晨露星砂,“以后這就是松韻居的跨世界天命輪了,想算退休吉時,吱一聲!老子讓小芽給你刻個‘隨心’符。”
小芽抱著修復的天命輪齒輪轉圈圈,輪齒間溢出的星砂在空中織出巨大的星圖——有人夢見在松韻居的藤架下打盹,有人夢見和靈器們一起看流星雨,每顆星星上都飄著小芽的櫻花紋。鐵錚的舊劍輕輕點了點齒輪,劍身映出初代靈器使的殘頁:“滅世刀最終式,劈開的是天命與本心的枷鎖……”
返程時,老斬的刀鞘上多了道天命紋刻痕,老鍋的圍裙口袋里裝著天命輪的星砂,還沾著老星象師的天命箋碎片。井底的傳送陣波動中,天命輪的“永算兇兆”紋旁邊,悄悄長出了小芽畫的櫻花標記,花瓣上還沾著星砂的微光。
暮色里,小芽用天命輪齒輪在松韻居觀星臺排算籌,輪齒轉動間,“隨心而活”四個帶星感的大字浮現,竟讓老斬的刀刃也跟著輕輕顫動。老斬嘴上嫌棄著:“比老鍋算的命盤還歪!”卻偷偷把這四個字刻在刀鞘內側,天命紋刻痕隨著字跡微微發亮。
這一晚,松韻居觀星臺里,天命輪齒輪發出柔和的光,那不是天輪殿的冰冷天命,而是退休后安心的星光。老鍋打著呼嚕躺在石凳上,懷里抱著天命輪齒輪,輪齒間的櫻花紋看著不再刺眼,倒像是會張嘴說“該睡了”的老友。
井底鐘聲響起時,周元摸著斷柄吊墜,終于明白:靈器的天命,從來不是齒輪里注定的軌跡,而是握在手中的選擇。就像天命輪,曾經碾碎所有退路,如今在松韻居,為每個靈器和人算出最溫暖的可能——退休不是違背天命,而是聽從本心,讓每個生命都能在星軌盡頭,開出自己的花。
而銹蝕教少年,此刻正坐在天輪殿的殘垣邊,手里攥著小芽送的櫻花齒輪,上面還沾著松韻居的晨露。他終于懂了——天命輪轉動時,總留著一道縫隙,讓選擇的星光漏進來。就像老星象師說的,天命可改,只要心里的星永遠亮著,退休后的路,自會有新的星軌指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