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韻居的晨霧還沒散干凈呢,小芽就蹲在鏡湖邊晃悠著腳丫子玩水。
湖面上飄著她新畫的櫻花圖案,粉白粉白的花瓣隨著水波晃啊晃,還能看出“千面映心”幾個字的影子。
小芽戳了戳水面,念叨著:“鏡湖鏡湖,今天該給靈狐姐姐畫啥樣的妝呀?”結果剛說完,湖底的幻形鏡就“咔嗒”響了一聲,鏡面跟蜘蛛網似的裂開,湖水還“咕嘟咕嘟”冒起齒輪碎片。
老斬“當啷”一聲把刀砍在石桌上,震得鏡湖水面直晃悠:“小芽!你是不是又偷拿妖界的寶貝了?”說著還用刀背敲了敲小芽辮子上的狐毛發卡,“我昨晚磨菜刀的時候,就看見鏡湖底的齒輪冒鐵銹!”
老鍋系著沾著糖霜的圍裙,端著靈界桂花糕從廚房沖出來:“你可別瞎掰扯!那是妖界化形陣的‘千面映心’圖案,比你刀鞘上的刻痕精致多了!”話還沒說完,他就愣住了——鏡湖中間的靈狐正對著水面拼命叫,身后九條尾巴硬邦邦支棱著,跟九根生銹的鐵叉子似的。
小芽手腕上的櫻花圖案突然亮了起來,她剛伸手碰了碰湖岸,好家伙,整面湖水“嘩”地一下全變成齒輪湯了。
湖底慢慢浮上來半塊生銹的幻形鏡,鏡框上的狐耳圖案都缺了一半,還傳出聲音:“松韻居主,救命啊……銹蝕教把化形精魂偷走了,現在鏡湖只能照出戰斗形態了……”齒輪湯里還翻出一張老照片,正是老鍋年輕時候,在鏡湖邊上給靈狐畫人形妝容的樣子。
大伙兒剛一穿過傳送陣,就被一股沖鼻子的機油味兒嗆得直咳嗽。
妖界鏡湖的湖心島上,一群機械傀儡正圍著靈狐打轉。
這些傀儡都套著“妖顏戰衣“,腦袋上頂著的金屬狐耳在太陽底下泛著冷光。
再看靈狐們,全嚇得縮成一團,尾巴尖還下意識擺出戰斗的架勢,眼睛里映著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樣子,全是機械鎧甲的影子。
生銹的幻形鏡突然從湖底“嗖“地竄出來,在小芽手里直哆嗦:“小友!趕緊用櫻花紋激活千面共鳴!我們本來是妖界皇族專用的鏡子,能讓靈狐瞧見自己最想變成啥樣……“話還沒說完,鏡子背面就被齒輪鏈死死纏住,鏡面上原本寫的“化形“倆字,生生銹成了“戰形“。
老鍋手里的鏟柄“唰“地變成雕花眉筆,筆桿上還映出他年輕時在妖界當化妝師的模樣:一個灰頭土臉的小伙子,舉著眉筆追著靈狐跑,鼻尖還沾著胭脂粉。
老鍋得意洋洋地嚷:“當年我可是用這眉筆給狐后畫過出嫁妝!今兒非得給這些鐵疙瘩上一課!“說著,他蘸了點鏡湖剩下的化形露,在傀儡戰衣上隨手畫了個狐貍笑臉,“都看看!化形可不是變鎧甲,得讓尾巴搖出春風的感覺!“
小芽眼疾手快,趕緊把櫻花紋按在裂開的鏡座上。
就聽“嗡“的一聲,鏡湖突然冒起清亮的湖水,在鏡座旁邊凝成“妖顏歸真“四個大字。
原本硬邦邦的靈狐尾巴一下子變軟了,九尾在湖面上一掃,漣漪里居然映出齒輪傀儡們的小心思——什么“想給孩子梳毛想穿繡花裙“的畫面。
老斬的刀也終于掙脫了束縛,刀身上龍紋纏著鏡光,每砍一刀,半只狐貍虛影就飄在空中,原本震天響的“嗷嗷“戰吼,愣是變成了委屈巴巴的“嗚嗚“聲:“老鍋!你那眉筆軟得跟面條似的!看我用刀給這些齒輪開個化妝間!“
金屬傀儡的爪子在湖岸上擦出一串串火星子,齒輪轉動聲混著戰衣摩擦聲,聽得人牙酸。
正打得熱鬧呢,湖心島破鏡廟里突然“嘩啦“一聲,也不知道哪面化形鏡倒了,鏡片碎得噼里啪啦掉進湖里。
廢墟里蹲著只斷尾巴老狐貍,機械臂把幼崽們護得嚴嚴實實。
袖口往下一滑,帶齒輪的護腕露出來,上面刻的狐紋跟那些傀儡一模一樣。
老狐貍聲音抖得跟篩子似的:“別打啦!我把全族化形的精魂都賣給銹蝕教了……只要他們能把阿貍的人形還回來就行……”說著說著,尾巴尖的鐵銹啪嗒滴在小狐貍頭上。
小芽手腕的櫻花紋突然不動了——仔細一看,幼崽們機械腦門上全是細細的抓痕,拿幻形鏡碎片刻的“想變成人類小孩”。
鏡光自己鉆進抓痕里,投出一段畫面:大月亮底下,老狐貍舉著幻形鏡給幼崽照人形,還笑著說:“阿貍啊,咱們狐族最漂亮的化形,得有雙能捧著熱湯的手!”
老斬氣得“哐當”一聲把刀插進湖邊泥地里,震得鏡片碴子亂蹦跶:“銹蝕教這幫缺德玩意兒!敢情拿狐貍愛美的心思當燃料使?”他抬腿踹飛撲過來的傀儡,刀鞘上九道刻痕“唰”地亮起來:“老鍋!快拿你那化形露噴它們!我給這老狐貍擋著!”
老鍋一把拽下腰間的化形露小瓶子,瓶塞“啵”地蹦開,桂花蜜香混著狐毛味兒直往鼻子里鉆:“小崽子們聞聞!這可是老子偷藏的狐后私釀,比你們身上那鐵銹味香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