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韻居的霜鐘還在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仨懀~鈴邊的霜花跟著晃悠,噼里啪啦掉在青石板上,碎得跟星星渣子似的。
老斬蹲在墻角,把斬龍刀橫在膝蓋上,手指來回搓著刀刃上密密麻麻的紋路。
他把手里的破錘子轉(zhuǎn)了個圈,錘柄纏的布條早被鐵銹染得暗紅暗紅的,跟干了的血似的:“照這么下去,我這刀怕不是得改行當(dāng)鋸子使了。”
這話剛說完,院子角落掛著的靈霧燈籠“咔嚓”一聲炸開了。
燈籠上猩紅的符文跟活蛇似的亂竄,裹著齒輪紋路的黑霧“嗡”地一下涌出來,跟捅了馬蜂窩似的。
老斬沒防備,被嗆得直咳嗽,鐵銹味混著機油味一股腦往鼻子里灌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。
等他好不容易睜開眼,就見腳下的青石板“咕嘟咕嘟”地變形——黏糊糊的靄銹像長了腿,爬過的地方石頭都拱起來,疊成了齒輪迷宮,金屬摩擦的聲音刺耳得要命,聽著腦袋都疼。
“老鍋!燈籠造反啦!”老斬“嚯”地站起來,剛抽出半截斬龍刀,刀鞘就被靄銹死死咬住。
銹跡“滋滋”冒青煙,皮革轉(zhuǎn)眼就被啃出好幾個窟窿。他急得踹向銹浪,結(jié)果腳底板一涼,低頭一看,褲腿不知道啥時候纏上帶刺的齒輪銹絲,正慢慢收緊。
老鍋戴著用竹簍改的防毒面具,就露倆眼睛瞪得老大。
他懷里備用的靈霧燈籠震得厲害,上面刻的“霧靄指引”金紋,眨眼銹成了“永迷霧淵”。
靄銹順著他胳膊往上爬,在皮膚上燙出青紫色的怪印子。“靈霧迷城的羅盤徹底歇菜了!”他聲音悶在面具里變了調(diào),還混著齒輪轉(zhuǎn)動的嗡嗡聲,聽著跟被踩了的蛤蟆似的。
小芽剛從屋里跑出來,裙擺就被齒輪霧纏住了。
她伸手去抓燈籠,結(jié)果靄銹“唰”地纏上手腕,一股寒意順著血管往心臟里鉆,眼前全是齒輪轉(zhuǎn)啊轉(zhuǎn)的虛影。
遠處老榕樹在霧里扭曲變形,葉子從墨綠變成鐵灰,樹枝也成了帶鋸齒的霧刃。“嗖!嗖!嗖!”三道霧刃擦著小芽耳朵飛過去,在墻上劃出火星子,空氣里全是燒焦味。
“救命啊!這霧比后山瘴氣毒太多了!”小芽尖叫著,聲音都變了調(diào)。
她頭上綁的櫻花發(fā)繩被毒霧一染,原本粉粉嫩嫩的花瓣,全滲出黏糊糊的鐵銹色液體。
她想掙脫,衣角剛碰到霧氣,就聽見“刺啦”一聲,跟被硫酸潑了似的。
手腕上的櫻花胎記亮了下微光,可馬上就被鎖鏈似的銹霧纏住,那些鎖鏈還帶著齒輪,每轉(zhuǎn)一下就往肉里陷半寸。她頭發(fā)梢結(jié)滿齒輪形狀的冰碴子,一喘氣,白霧就變成鐵屑扎進喉嚨,血腥味在嘴里散開。
突然,天空傳來金屬被擰巴的怪聲,灰黑色的裂縫像被人徒手撕開的鐵皮。
銹蝕教那群家伙踩著齒輪形狀的霧柱子慢悠悠下來了。
領(lǐng)頭的灰袍子男人扯開披風(fēng),胸口那個“霧噬引擎”咔噠咔噠響,中間的紅核心呼哧呼哧吐著鐵銹味的毒霧。
這毒霧飄過去,草葉子都泛著金屬光澤,然后扭成螺旋齒輪;花兒剛開就變成石頭,花瓣上還冒出密密麻麻的電路。“松韻居的廢物們,靈霧迷城的霧精,該給戰(zhàn)爭當(dāng)祭品了!”他咧嘴一笑,嘴里的機械假牙開合時還冒藍光,說話的聲音又像電子音又像指甲刮鐵板,聽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