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斬正蹲在院子里擺弄那只靈云玉盤,突然聽見“沙沙”的怪響。
低頭一瞅,腳邊的草葉上沾著些發褐的碎末,撿起來捻捻,像極了的木屑,卻帶著股腐葉的酸味兒。順著碎末抬頭看,院角的老槐樹杈上,掛著個巴掌大的葉哨——那是去年小芽用靈樹葉做的,此刻葉片邊緣正滲出瀝青似的葉銹,原本翠綠的葉面爬滿齒輪狀的褐紋,吹孔里“嘶嘶”往外冒帶齒的葉渣。
“這破哨子咋自己長銹了?”老斬踮腳去夠,指尖剛碰到葉哨就被扎得“嗷”地縮回手。指腹立刻多了排細密的小刺,血珠剛冒出來就被葉銹染成褐黑色,疼得他直往手上吐唾沫,“這銹比霄銹陰損!看著軟乎乎的,刺兒比漠銹還尖!比木甲扎,比壤銹毒!”
老鍋抱著捆新砍的柴火從后門進來,見狀慌忙把柴火往墻根一靠,抄起旁邊的竹耙就去勾葉哨。可耙齒剛碰到葉銹,竹條就“咔咔”變黑,像是被強酸泡過,輕輕一碰就斷成幾截,斷口處還黏著層發臭的黏液。
“這葉銹能爛木頭!”老鍋嚇得扔了竹耙,后頸突然落片枯葉,伸手一摸,枯葉竟在他衣領里化成帶刺的葉蟲,正往他后背上鉆,“去年去后山摘野果,見過這葉子的厲害!能把樹皮啃出蜂窩眼!”
小芽拎著剛編好的草筐從菜園回來,剛走到院子中央,腳下的泥土突然“噗”地冒出褐煙。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晾衣繩,可繩子上的葉銹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,皮膚立刻變得紅腫,血珠剛滲出來就被葉銹吸成血痂,結成帶齒的硬殼。
“這葉渣會吸血!”小芽疼得直跺腳,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,卻被涌上來的腐氣壓得只剩點微光。草筐里的青菜“唰”地蔫下去,原本飽滿的葉片被葉銹啃出無數小洞,葉脈上還掛著帶刺的葉屑。
院外的籬笆突然“嘩啦”塌了半邊,葉銹順著竹條往外涌,所到之處,藤蔓被蝕成爛泥,連堅硬的石板路都被啃出細縫,縫里還在“嘶嘶”往外冒褐煙。
“這破葉子比云銹的冰碴還難纏!”老斬揮舞著那朵木櫻花去掃葉銹,花瓣剛碰到葉渣就被蝕成黑水,滴在地上竟燒出小坑,冒出的煙嗆得他直咳嗽,嗓子眼像卡了砂紙。
天空突然變暗,云層里翻涌著齒輪狀的葉浪。六個穿著葉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藤條飄過來,領頭的綠袍漢子扯開披風,胸口的“葉噬引擎”噴著褐霧,所過之處,院墻上的爬山虎被蝕成爛泥,露出里面的黃土,墻角的野花“唰”地變成枯桿,花瓣上還掛著帶齒的葉渣。
“松韻居的雜碎們,靈樹葉哨的精魂該給戰爭當養料了!”綠袍漢子的機械嘴“咔咔”開合,露出滿嘴褐綠色的齒輪牙,身后五個傀儡舉起葉炮,炮口的黑色葉核轉得飛快,甩出的葉鏈在地上拖出深深的腐溝。
老斬把小芽往石磨后一推,抓起旁邊的鐵锨就往傀儡身上拍。鐵锨剛揮過去,就被葉鏈纏住,“咯吱咯吱”轉了幾圈,竟被蝕成廢鐵,“哐當”掉在地上,碎塊上還冒著褐煙。
“這葉鏈能爛鐵器!”老斬驚得后退兩步,腳脖子被地上的葉銹纏住,那些葉銹突然收緊,勒出帶齒輪的血痕,疼得他骨頭縫都發麻。
老鍋突然想起什么,從屋里抱出罐石灰粉,抖開就往葉哨上撒。可石灰剛碰到葉銹,就被蝕成黏糊糊的泥漿,濺在地上燒出無數小坑,冒出的酸霧嗆得人睜不開眼。
“這葉銹不怕石灰!”老鍋嚇得把石灰罐扔了,后腰撞到石磨,磨盤上的菜籽突然“噼啪”炸開,蹦進葉銹里,竟長出帶刺的芽,順著葉銹往石磨上爬,眼看就要把磨盤纏成個綠疙瘩。
“菜籽能長在葉銹上!”老鍋眼睛瞪得溜圓,突然想起靈土陶罐里的靈土,趕緊往葉芽上撒了一把,“用靈土催它長!”
葉芽突然瘋長,可剛長到半尺高就開始發黑,被葉銹蝕成了爛藤。小芽急得抓起藥簍里的回春草就往葉鏈上扔,草葉剛碰到葉鏈就“騰”地燃起綠火,葉鏈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沒等她高興,那些灰燼突然重組,變成帶倒刺的葉鞭,“啪”地抽在晾衣繩上,繩子瞬間被蝕成碎末。
“回春草的火能燒葉銹!”小芽趕緊從懷里掏出火折子,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,疼得她齜牙咧嘴,然后朝著葉鞭撒過去。
血珠碰到葉鞭“騰”地冒出濃煙,葉肉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葉銹的根卻鉆進土里,從石縫里鉆出無數小葉芽,“嗖嗖”往三人腳邊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