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斬正趴在窗臺上數靈時沙漏的沙粒,看著金色細沙順著漏孔緩緩流淌,突然聽見“嗡”的一聲悶響。
他轉頭一瞅,供桌上的靈空法螺正往外冒著灰黑色的霧氣,那些霧氣在桌面上凝成旋渦,竟把旁邊的銅香爐往上抬了半寸。再湊近細看,原本刻著“虛空納物”的螺身,此刻爬滿瀝青似的空銹,螺口“咔咔”轉著帶齒的風輪,把周圍的空氣絞成螺旋狀的銀絲。
“這破螺咋自己響了?”老斬伸手去捂螺口,指尖剛碰到空銹就被吸得“嗷”地縮回手。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抽走了似的,陷出個齒輪狀的白坑,疼得他直往手上抹芝麻油,“這銹比時銹邪門!看著輕飄飄的,能吸走皮肉!比影銹陰,比時銹狠!”
老鍋端著剛腌好的咸菜從廚房出來,見狀慌忙把壇子往石磨上一放,抄起旁邊的竹篾就去套法螺。可篾條剛碰到空銹,竹片就“咔咔”變脆,像是被抽干了水分,輕輕一折就斷成幾截,斷口處還飄著帶齒的霧氣。
“這空銹能抽干水分!”老鍋嚇得扔了竹篾,后頸突然掠過縷涼風,伸手一摸,涼風竟在他衣領里凝成小氣旋,正往他后背上鉆,“去年去海邊收海螺,見過這風的厲害!能把漁網抽成破布條!”
小芽抱著剛摘的黃瓜從菜園回來,剛走到供桌前,腳下的地面突然“噗”地陷出個小坑。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桌腿,可桌腿上的空銹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,皮膚立刻變得干癟,血珠剛滲出來就被霧氣吸成紅絲,在胳膊上畫出帶齒的紋路。
“這霧氣會吸血!”小芽疼得直跺腳,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,卻被涌上來的虛空氣壓得只剩點微光。竹籃里的黃瓜“唰”地變蔫,原本飽滿的瓜身被空銹抽成皺巴巴的模樣,瓜蒂都變成了枯草似的纖維,“嗖嗖”往三人身上飄。
院外的老槐樹突然“咔嚓”斷了根粗枝,斷口處沒流出樹汁,反而冒著灰黑色的霧氣,空銹順著樹根往院子里爬,所到之處,青磚地面陷出一個個小坑又瞬間平復,連石磨盤都被鉆出蜂窩狀的小孔,磨齒上的菜籽剛落地就被吸成了空殼。
“這破霧氣比時銹的沙粒還難纏!”老斬揮舞著靈時沙漏去砸霧氣,沙漏剛碰到空銹就被吸得“嗡嗡”響,漏孔里的沙粒差點被抽出來,他趕緊把沙漏揣回懷里,“這玩意兒能隔空取物,比影銹還難對付!”
天空突然暗下來,云層里翻涌著齒輪狀的氣旋。十一個穿著灰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風柱飄過來,領頭的灰袍漢子扯開披風,胸口的“空蝕引擎”噴著灰霧,所過之處,院墻上的瓦片被吸得往上飛,在半空碎成粉末,墻角的野草被抽成了透明的絲,根須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松韻居的雜碎們,靈空法螺的精魂該給戰爭當糧倉了!”灰袍漢子的機械嘴“咔咔”開合,露出滿嘴灰黑色的齒輪牙,身后十個傀儡舉起空炮,炮口的黑色風核轉得飛快,甩出的風鏈在地上拖出螺旋狀的深溝。
老斬把小芽往門后一推,抓起旁邊的鐵锨就往傀儡身上拍。鐵锨剛揮過去,就被風鏈纏住,“咯吱咯吱”轉了幾圈,竟變得薄如紙片,像是被碾過的鐵皮,“當啷”掉在地上,鐵面上還刻著齒輪狀的風痕。
“這風鏈能碾薄鐵器!”老斬驚得后退兩步,腳脖子被地上的空銹纏住,那些霧氣突然收緊,勒出帶齒輪的紅痕,他的腳面皮膚瞬間變皺,像是被抽走了水分。
老鍋突然想起什么,從屋里抱出床新棉被,抖開就往法螺上蓋。可棉被剛碰到空銹,棉絮就“咔咔”變癟,像是被抽成了真空,掀開一看,被面竟裂成帶齒的碎片,像是被風撕成的布條,碎片上還沾著發脆的霧粒。
“這空銹能抽干棉花!”老鍋嚇得把棉被扔了,后腰撞到石磨,磨盤上的石屑突然“噼啪”炸開,蹦進空銹里,竟凝成小風錘,舉著錘子就往老鍋腳脖子砸。
“石屑能變風錘!”老鍋嚇得往旁邊躲,卻被風錘砸中褲腿,布料瞬間變得單薄如紙,“咔嚓”裂成幾縷,露出里面被空銹抽得發白的皮膚,皺紋深得能夾住螞蟻。
小芽急得抓起藥簍里的回春草就往風鏈上扔。草葉剛碰到霧氣就“騰”地燃起綠火,風鏈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沒等她高興,那些火星突然重組,變成帶倒刺的風叉,“啪”地扎在門框上,木頭瞬間變得干枯酥脆,木屑“簌簌”往下掉,像是被風干了十年。
“回春草的火能燒空銹!”小芽趕緊從懷里掏出火折子,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,疼得她齜牙咧嘴,然后朝著風叉撒過去。
血珠碰到風叉“騰”地冒出青煙,風叉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空銹的根卻鉆進土里,從石縫里鉆出無數小霧粒,“嗖嗖”往三人腳邊滾,所過之處,地面陷出小坑又很快平復,像是從沒存在過。
小主,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,后面更精彩!灰袍漢子狂笑:“沒用的!這空銹是用虛空瘴煉的,越燒越猛!”他操控傀儡把空炮對準藥簍,“先毀了這些破草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