踮著腳尖的老斬,正往靈滅金燈里倒燈油呢,銅壺里的燈油剛碰到燈芯,突然聽見“咕嚕”一聲怪響。
他低頭一瞅,供桌下層的靈運羅盤正自己轉得飛快,那些指針在盤面甩出銀灰色的光帶,竟在桌面轉出個帶齒輪的漩渦。再湊近細看,原本刻著“時來運轉”的盤沿,此刻爬滿瀝青似的運銹,羅盤中心“咔咔”轉著帶齒的運輪,把金黃色的氣運光絲絞成灰黑色的絲線。
“這破盤咋自己瘋轉了?”老斬伸手去按住羅盤,指尖剛碰到運銹就被彈得“嗷”地縮回手。指腹上磨出齒輪狀的血泡,像是被砂紙蹭過,疼得他直往手上抹芝麻油,“這銹比滅銹邪門!看著滑溜溜的,能磨碎骨頭!比生銹陰,比滅銹狠!”
剛買的新算盤被老鍋從集市扛著回來,見狀慌忙把算盤往石磨上一放,抄起旁邊的鐵鎮尺就去壓羅盤。可鎮尺剛碰到運銹,鐵面就“咔咔”磨出火星,像是被砂輪蹭過,輕輕一磕就掉層鐵屑,屑末里還裹著帶齒的光粒。
“這運銹能磨穿鐵器!”老鍋嚇得扔了鎮尺,后頸突然掠過縷涼風,伸手一摸,涼風竟在他衣領里凝成小轉輪,正往他后頸的天柱穴鉆,“去年去當鋪收古董,見過這盤的厲害!能把銅制算盤磨成廢銅片!”
小芽捧著剛算好的卦象從書房出來,剛走到供桌前,腳下的地面突然“噗”地陷出個小坑。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桌腿,可桌腿上的運銹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,皮膚立刻變得刺痛,血珠剛滲出來就被光粒吸成銀線,在胳膊上畫出帶齒的紋路。
“這光粒會吸運氣!”小芽疼得直跺腳,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,卻被涌上來的運氣壓得只剩點微光。竹筒里的竹簽“唰”地變彎,原本筆直的簽身被運銹磨成螺旋狀,簽尖都變成了針尖似的模樣,“嗖嗖”往三人身上飛。
院外的石獅子突然“轟隆”裂了道縫,裂縫里沒流出石粉,反而冒出銀灰色的霧氣,運銹順著獅爪往院子里爬,所到之處,青磚地面被磨出細密的紋路,連堅硬的石碾盤都被轉出齒輪狀的凹痕,碾子上的谷粒剛落地就被磨成粉末。
“這破光粒比滅銹的火苗還難纏!”老斬揮舞著靈滅金燈去照光粒,燈苗剛碰到運銹就被晃得“忽明忽暗”,金黃的火光被銀霧蓋得發暗,他趕緊把金燈揣回懷里,“這玩意兒能攪亂氣運,比道銹還難對付!”
天空突然暗下來,云層里翻涌著齒輪狀的灰云。十八個穿著銀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運柱飄過來,領頭的銀袍漢子扯開披風,胸口的“運蝕引擎”噴著銀霧,所到之處,院墻上的磚塊被磨得粉碎,露出里面的黃土,墻角的野草剛長高就被磨成草屑,草根上還掛著帶齒的光粒。
“松韻居的雜碎們,靈運羅盤的精魂該給戰爭當指針了!”銀袍漢子的機械嘴“咔咔”開合,露出滿嘴銀灰色的齒輪牙,身后十七個傀儡舉起運炮,炮口的黑色運核轉得飛快,甩出的運鏈在地上拖出螺旋狀的深溝。
老斬把小芽往門后一推,抓起旁邊的鐵锨就往傀儡身上拍。鐵锨剛揮過去,就被運鏈纏住,“咯吱咯吱”轉了幾圈,锨頭竟被磨得像紙片似的薄,像是被磨盤碾過,“當啷”掉在地上,鐵面上還刻著齒輪狀的運痕。
“這運鏈能磨薄鐵器!”老斬驚得后退兩步,腳脖子被地上的運銹纏住,那些光粒突然收緊,勒出帶齒輪的紅痕,他的腳面皮膚瞬間磨出鮮血,像是被鐵絲網勒過。
老鍋突然想起什么,從屋里抱出塊厚厚的青石板,往羅盤上壓。可石板剛碰到運銹,石面就“咔咔”磨出火星,像是被鋼釬鑿過,輕輕一碰就掉層石屑,屑末里還裹著帶齒的光粒。
“這運銹能磨碎石頭!”老鍋嚇得把石板扔了,后腰撞到石磨,磨盤上的石屑突然“噼啪”炸開,蹦進運銹里,竟凝成小磨輪,舉著輪子就往老鍋腳脖子碾。
“石屑能變磨輪!”老鍋嚇得往旁邊躲,卻被磨輪碾中褲腿,布料瞬間被磨成布條,“咔嚓”裂成幾縷,露出里面被運銹磨出的血痕,傷口深得能看見白骨。
小芽急得抓起藥簍里的凝肌草就往運鏈上扔。草葉剛碰到光粒就“騰”地燃起綠火,運鏈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沒等她高興,那些火星突然重組,變成帶倒刺的磨輪,“啪”地扎在門框上,木頭瞬間被磨成木屑,碎末“簌簌”往下掉。
“凝肌草的火能燒運銹!”小芽趕緊從懷里掏出火折子,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,疼得她齜牙咧嘴,然后朝著磨輪撒過去。
血珠碰到磨輪“騰”地冒出青煙,磨輪被燒得“滋滋”作響,可運銹的根卻鉆進土里,從石縫里鉆出無數小光粒,“嗖嗖”往三人腳邊滾,所過之處,地面被磨出小坑又很快平復。
狂笑的銀袍漢子:“沒用的!這運銹是用厄運轉煉的,越燒越瘋!”他操控傀儡把運炮對準藥簍,“先毀了這些破草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