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芽攥著靈藥藥鋤往藥圃走,鋤尖剛劃破晨露浸潤的泥土,鋤身上“藥到病除“的古樸紋路突然滲出碧瑩瑩的黏液。那黏液如同熬焦的藥汁,順著烏木柄蜿蜒而下,滴落在青石地面時,竟發(fā)出“咔咔“脆響,凝結成帶著細密鋸齒的綠輪,輪齒間纏繞的草絲在晨光中泛著妖異的幽光。
“這鋤頭怎么淌綠膿了?“她伸手擦拭,指尖剛觸到黏液,便被黏得驚呼一聲縮回手。指腹上皮肉如同被千年毒藤啃噬,生生扯出齒輪狀血痕,鉆心的疼痛讓她慌忙往傷口涂抹薄荷膏,“這草銹比蝕骨草還毒!看著黏膩,卻能爛穿筋骨,比化草掌、腐根功陰毒百倍!“
老鍋扛著新編竹簍從竹林歸來,見狀猛地將竹簍砸向石碾,抄起銅鑷子就去夾藥鋤。可鑷子剛碰上草銹,銅尖便“滋滋“冒出綠煙,如同被王水浸泡,輕輕一磕便剝落層銅皮,皮屑里還裹著倒刺狀草絲。
“這草銹能啃食銅器!“老鍋嚇得扔掉鑷子,后頸突然落下絲涼意。伸手一摸,衣領里的草絲竟凝成彎鉤,正朝著后頸風府穴鉆去,“前日去藥鋪收藥碾,就見這玩意兒把銅藥臼蝕成一灘爛泥!“
老斬拎著新淬過火的鐵剪從鐵匠鋪趕來,剛到藥圃邊,腳下青磚“噗“地塌陷出小坑。他慌忙抓住籬笆樁,卻見樁上草銹順著手指瘋長,皮膚瞬間麻如過電,血珠剛滲出就被草絲吸成碧綠珠子,在胳膊上劃出鋸齒狀紋路。
“這草絲會吸食元氣!“老斬疼得直跺腳,鐵剪“哐當“墜地。剪刃沾染草銹處,瞬間長出毛茸茸的碧綠色銹斑,如同無數(shù)細小草根在鐵面瘋狂扎根。
院外藥窖突然傳來“嘩啦“巨響,藥架上的藥材如同被無形巨手撥弄,紛紛朝著院子飛來。藥材上的草銹順著石階蔓延,所到之處,青磚長出黏膩綠霉,堅硬的花崗巖藥碾被蝕出蜂窩狀孔洞,就連藥鏟落地也被粘成綠團,裹著厚厚的草藥膠。
“這破草絲比草銹的光粒更難纏!“小芽抓起藥鋤拋進水缸,鋤上草絲剛接觸清水便轟然炸開,綠水與草銹攪成灰黑色泥團。她急忙撈起藥鋤,“這東西能腐蝕兵器,比染毒功、污刃掌還要陰毒!“
天空驟然陰沉,云層翻涌著齒輪狀綠云。三十六道綠甲身影踩著旋轉(zhuǎn)草柱凌空而來,為首綠袍人扯開披風,胸口鐵盒噴出滾滾綠霧。所過之處,院墻磚塊被草絲粘連擠壓,在半空凝成綠色巨石;墻角藥苗剛冒芽就化作綠霧,苗葉上掛滿帶齒草絲。
“松韻居的廢物,靈藥藥鋤的精魂該給教主煉藥令了!“綠袍人戴著開合間“咔咔“作響的鐵面具,縫隙里露出轉(zhuǎn)動的齒輪。身后傀儡舉起碧綠色藥炮,炮口草核飛轉(zhuǎn),甩出的草鏈在地面拖出螺旋深溝,溝中不斷冒著綠泡。
老斬一把將小芽推向門后,抄起鐵剪劈向傀儡。鐵剪剛揮出便被草鏈纏住,“咯吱咯吱“轉(zhuǎn)動間,剪刃竟被勒得彎曲變形,“當啷“墜地,鐵面上還沾著拉絲的草銹。
“這草鏈能勒彎鐵器!“老斬驚退兩步,腳脖子突被地上草銹纏住。草絲驟然收緊,勒出帶齒綠痕,腳面皮膚瞬間發(fā)綠,如同被毒液浸透。
老鍋突然想起什么,沖進屋內(nèi)抱出硫磺粉,朝著藥鋤抖撒。可硫磺剛觸及草銹,便“噼啪“炸開,化作碧綠色硬塊,如同被草絲粘連的泥塊。掀開硬塊,內(nèi)里還沾著黏膩草絲。
“這草銹能黏住硫磺!“老鍋嚇得扔掉袋子,后腰撞上石碾。磨盤碎石突然炸開,蹦進草銹中竟凝成小草錘,舉錘就朝著老鍋腳脖子砸去。
“石頭都能變成草錘!“老鍋慌忙閃避,仍被草錘砸中褲腿。布料瞬間被蝕成布條,“咔嚓“裂成碎片,露出被草銹蝕得發(fā)綠的皮膚。血珠順著小腿滴落,落地便化作綠珠,在地面燙出草坑。
小芽情急之下抓起藥簍里的除草藤扔向草鏈。藤葉剛觸到草絲便燃起綠火,草鏈被燒得“滋滋“作響。可還未等她欣喜,火星突然被草絲撲滅,重組為帶刺草叉,“啪“地扎入門框,木頭瞬間化為齏粉,木屑里裹著碧綠色草絲。
“除草藤能燒這銹!“小芽急忙掏出火折子,狠狠按在流血指尖,疼得她齜牙咧嘴,卻仍將火苗撒向草叉。血珠接觸草叉瞬間騰起青煙,草叉被燒得滋滋作響。然而草銹根須卻鉆入地下,石縫中鉆出無數(shù)草絲,“嗖嗖“朝著三人腳邊蔓延,所到之處,地面先冒綠泡后凝固,留下綠油油的焦黑印記。
綠袍人狂笑:“沒用的!藥草就該腐蝕一切!“他操控傀儡將炮口對準藥簍,“先毀了這些破草藥!“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小芽突然瞥見藥鋤綠霧中浮現(xiàn)模糊身影——那是個藤身人面的生靈,渾身籠罩綠光,正被無數(shù)齒輪狀草鉗死死鉗住。它在鋤頭上痛苦翻騰,每掙扎一下,鋤身便“咔咔“裂開新紋,綠霧中混雜著帶血草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