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船順著河道往中原古城趕,越靠近城郭,空氣中的塵土味就越濃。遠遠望去,古城的城墻像被潑了層灰墨,原本青灰色的磚面變得斑駁不堪,有的地方已經剝落,露出里面的黃土,風一吹就揚起帶著銹粉的沙塵。
“這城墻怎么跟塊掉渣的餅似的?”金銹侯扒著船舷,用西域彎刀指著城墻,刀鞘上的銹還沒擦干凈,又沾了層新的灰粉,“這城蝕銹比洞蝕銹還狠,連千年的磚墻都能啃出窟窿!”
老斬展開老吳給的地圖,上面標注著古城的側門位置——正門已經被坍塌的磚石堵死了。“得從側門進,正門那邊肯定被困了不少人。”他讓周師傅把船停在護城河對岸,看著渾濁的河水,眉頭皺得更緊,“連護城河的水都帶著銹色,看來城里的情況比我們想的還嚴重。”
小芽掏出護海珠貼近河面,珠子的藍光剛碰到水就暗了三分,河底的淤泥里翻出不少銹渣,顯然城蝕銹已經污染了水源。“這銹能順著水流擴散,城里的井水肯定也不能喝了。”她把之前做的防沼散撒進水里,粉末剛碰到銹渣就被吞沒,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大家踩著臨時搭的木橋過河,剛踏上城墻下的土路,就感覺腳下的地面松松垮垮,像是隨時會塌陷。一個穿著破甲的士兵從側門的縫隙里探出頭,臉上滿是驚恐:“別過來!城墻隨時會塌!我們守將李將軍說要在城里找‘固城石’,結果一進去就沒消息,后來磚縫里就冒出了銹粉,墻就開始塌了!”
老鍋用虹錘的光帶掃向城墻,光帶剛碰到磚面,就“滋滋”響,磚縫里的銹粉被掃出來,城墻卻晃了晃,幾塊磚“嘩啦”一聲掉在地上。“這城蝕銹鉆進了磚縫,把mortar(灰漿)都腐蝕空了!再這樣下去,整面墻都會塌!”
跟著士兵從側門的窄縫擠進城,里面的景象讓人揪心:街道上散落著坍塌的瓦片和斷梁,有的房屋已經半邊傾頹,房梁上的木柱被銹粉腐蝕得發黑,輕輕一碰就掉木屑;幾個百姓蜷縮在墻角,身上蓋著破布,手里攥著干硬的餅,看到他們進來,眼里才露出點光。
“解銹俠可算來了!”一個白發老人拄著拐杖走過來,他的拐杖頭是銅制的,已經銹成了黑綠色,“這銹是從城北的‘鼓樓’來的!李將軍說鼓樓地基下有固城石,能穩住城墻,結果他帶了一隊士兵進去后,鼓樓就開始冒銹煙,接著墻就塌了!”
老斬剛想問詳細情況,就聽見“轟隆”一聲巨響,城西的一段城墻塌了,揚起的沙塵裹著銹粉,像一堵墻似的朝著街道壓過來。“快躲進沒塌的房子里!”他拉著大家往旁邊的客棧跑,剛進門,屋頂的瓦片就“噼里啪啦”掉下來,砸在地上碎成渣。
金銹侯用盾牌擋住掉落的瓦片,卻發現瓦片上的銹粉沾在盾牌上,正慢慢腐蝕著木頭:“這銹連盾牌都能啃!再擋一會兒,盾牌就成篩子了!”
銹兒突然指著窗外大喊:“看!鼓樓那邊有動靜!”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,鼓樓的頂端站著個穿鎧甲的人影,手里舉著塊黑色的石頭,正是守將李將軍,他的鎧甲上裹著層厚厚的銹,像披了層石殼。
“是李將軍!他被城蝕銹控制了!”士兵們激動地喊,想沖過去卻被掉落的磚石擋住。李將軍卻舉起黑石頭,鼓樓的墻縫里突然冒出無數根銹磚柱,像長矛似的朝著街道射過來,砸在地上“砰砰”響,濺起更多的銹粉。
“你們這些外人懂什么!固城石能保住古城,我必須拿到它!”李將軍的聲音從鼓樓上傳來,帶著瘋狂,“誰攔我,我就讓誰被磚石埋了!”
老斬讓大家護住百姓,自己則和老鍋、金銹侯朝著鼓樓沖。路上的磚石不斷掉落,他們只能邊躲邊前進。金銹侯的盾牌被一根銹磚柱砸中,瞬間就凹了個坑,上面的銹粉像螞蟥似的往木頭里鉆。
“這磚柱比洞蝕銹的巖刺還硬!根本擋不住!”金銹侯把盾牌扔在一邊,掏出彎刀劈向磚柱,刀剛碰到就被彈回來,刀刃上的銹又厚了一層。
周師傅突然靈機一動,從懷里掏出防繡漆和刷子:“用防繡漆涂在磚上!說不定能擋住銹蝕!”大家趕緊接過漆和刷子,往周圍的磚墻上涂,果然,涂了漆的地方,銹粉不再往磚縫里鉆,墻面也穩定了不少。
青竹趁機掏出玉笛吹起來,清亮的笛聲穿透沙塵,李將軍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,舉著黑石頭的手晃了晃。“笛聲能干擾他!快趁機靠近鼓樓!”小芽大喊著,用護海珠的藍光在前面開路,驅散飄過來的銹粉。
好不容易沖到鼓樓腳下,才發現鼓樓的大門已經被銹磚封死,只能從側面的窗戶爬進去。老斬讓金銹侯托著他,踩著窗戶的破洞翻進樓內,里面的樓梯已經塌了一半,銹粉從樓板的縫隙里往下掉,嗆得人直咳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