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淵城剛剛經歷了一場慘勝和一次詭異的探索,尚未喘過氣來,更大的軍事壓力已如同烏云壓頂,驟然降臨。
平州、涼州兩郡的兵馬,響應朝廷(或者說“影主”)的旨意,開始向邊境集結。雖然動作不如西漠軍那般迅捷兇猛,但那種堂堂正正、以大勢壓人的姿態,反而更令人窒息。他們是朝廷經制之師,打著“討逆”的旗號,占據了政治和大義的名分。
再加上與北淵早有宿怨、此次更是作為急先鋒和“苦主”的河西郡殘兵,三郡聯軍的總兵力雖然可能不及巔峰時期的西漠大軍,但其帶來的政治壓力和后續影響,卻遠非西漠蠻族可比。
北淵城剛剛有所緩和的氛圍,再次緊繃起來。城墻上的工匠們拼盡全力加快修復進度,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揮之不去的憂慮。陣弩和箭矢的產量被提升到極限,但庫存依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。最大的問題還是兵力,經歷過連番血戰,北淵能戰之兵已不足萬人,且大多帶傷,新兵訓練遠遠跟不上。
城主府議事廳,氣氛凝重得能滴出水來。
“平州軍一萬五千人,已抵達黑水河對岸,正在架設浮橋。”
“涼州軍八千騎兵,運動至北側風鳴谷一帶,窺視我側翼?!?/p>
“河西郡殘兵約三千,匯合其后續增援部隊,總計約五千人,已重新占據落鷹澗舊址,正在加固工事,顯然想報一箭之仇?!?/p>
墨影冷靜地匯報著最新軍情,每一個數字都像重錘敲在眾人心上。
“三面合圍啊……真是看得起我們?!毖准Пе直?,冷笑一聲,但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笑意,只有凝重。
“龐將軍那邊……”林墨看向墨影。
“龐將軍已被朝廷嚴旨申飭,責令其嚴守邊境,不得擅離,并派了監軍使者入駐鎮北軍大營。龐將軍暗中傳訊,表示無法明面支援,但會盡量拖延糧草物資,并在必要時……‘剿匪不力’,讓部分西漠潰兵騷擾聯軍后勤?!蹦盎卮鸬?。
這已是龐蒼能做到的極限。朝廷(影主)顯然也防著這一手。
“分化瓦解之計呢?”林墨看向青鸞(帝都)。
青鸞(帝都)沉吟道:“已嘗試接觸。平州郡守貪婪,暗示可贈予重金,但其胃口極大,且要求確保事后不被清算,態度曖昧。涼州郡尉傲慢,認為我軍已是甕中之鱉,不屑與我等‘反賊’談判,只想速戰速決,拿下頭功。河西郡守則恨我等入骨,絕無可能?!?/p>
分化策略進展甚微。
“難道真要死守孤城?”蘇青鸞(北淵)眉宇間帶著憂色,“我們的物資和兵力,恐怕支撐不了多久。一旦城破……”
后果不堪設想。
林墨沉默著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。硬拼絕對是死路一條,必須另辟蹊徑。
就在這時,一名親衛神色古怪地快步進來稟報:“殿下,城外……城外來了一個人,自稱是‘送寶童子’,說要見殿下,還說……能解北淵之困?!?/p>
送寶童子?眾人都是一愣。
“一個人?什么來路?”林墨皺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