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薩滿庫爾丹的犧牲,如同熾熱的熔巖澆在每個人心頭,悲痛化為更洶涌的戰意。塔娜抹去眼淚,赤紅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決絕,她不再回頭,帶領著眾人沿著一條被歲月磨蝕的古老石階,向著山谷最深處的先祖祭壇狂奔。
這條石階蜿蜒向上,通向一座獨立于主山谷、如同猛獸獠牙般凸出的巨大巖石平臺。平臺盡頭,是一座完全由黑色火山巖壘砌而成的粗獷祭壇,歲月在巖壁上刻滿了斑駁的痕跡和難以辨認的古老圖騰。祭壇中央,是一尊模糊的、似乎是人形又帶著獸類特征的巨大石雕,散發著蒼涼而厚重的氣息。
這里,便是黑石部落的圣地核心——先祖祭壇。據傳,這里埋葬著部落最初的幾位英雄先祖,他們的英靈守護著這片土地。
“快!進入祭壇范圍!”塔娜喊道,“祭壇有先祖之力加持,能一定程度上抵御邪術侵蝕!”
眾人沖上平臺,果然,一踏入祭壇周圍那片看似無形的地界,之前那令人心神不寧的邪惡波動頓時減弱了許多,仿佛被一層堅韌的薄膜隔開。一直縈繞在耳邊的、若有若無的靈魂哀嚎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安的沉靜。
“咳咳…總算能喘口氣了…”炎姬一屁股坐在祭壇邊緣的巖石上,毫無形象地大口喘息,連續的高強度戰斗和火焰操控讓她靈力消耗巨大,臉色有些發白。她掏出水囊猛灌了幾口,又習慣性地想去摸她的烤肉,卻發現行囊早在激戰中不知丟到哪里去了,頓時垮下臉:“老娘的口糧啊!虧大了!”
一名守荒人戰士忍著笑,從自己還算完好的皮囊里掏出一塊用油紙包著的、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肉干遞過去:“炎姬大人,先湊合一下?”
炎姬接過來,嫌棄地看了看,還是惡狠狠地咬了一口,含糊道:“…謝了,回頭還你十斤嫩鹿肉!”
林墨沒有休息,他快速巡視了一下祭壇的地形。祭壇平臺易守難攻,只有一條狹窄的石階通往下方,確實是絕佳的防御點。但同樣,這也意味著一旦被包圍,就是絕地。
“銅須大師,你們那邊情況如何?”林墨通過一枚小巧的、由銅須改造的傳訊符石聯系山頂。
符石里傳來銅須氣喘吁吁又帶著興奮的聲音:“沒問題!老子這‘磐石-II’居高臨下,一打一個準!夏侯淳那龜孫子的幾次試探都被老子轟回去了!就是炮彈不多了…對了,剛看到那邪陣的光柱弱了一下,是不是你們搞的鬼?”
“是老薩滿的犧牲。”林墨沉聲道,簡單說明了情況。
通訊那頭沉默了一下,隨即傳來銅須一聲沉重的嘆息:“庫爾丹老哥…是條漢子!放心吧小子,山頂交給老子,你們安心守祭壇!老子就算用石頭砸,也不會放一個雜碎上去!”
結束通訊,林墨看向正在抓緊時間包扎傷口、恢復體力的戰士們,又看了看眼眶依舊微紅、正對著先祖石雕默默祈禱的塔娜,心中快速盤算。
目前看來,暫時安全。但困守孤壇絕非長久之計。夏侯淳大軍圍困,鴉組織邪陣雖被暫時阻擋,但絕不會善罷甘休。必須想辦法破局。
“塔娜,”林墨走到塔娜身邊,“這先祖祭壇,除了防御,還有什么特殊之處嗎?比如…有沒有什么傳說中的力量,或者…密道?”
塔娜從祈禱中回過神,擦了擦眼角,指著那尊巨大的先祖石雕說道:“部落古老傳說中提到,當部落面臨存亡危機時,虔誠的祭祀可以在此喚醒‘巖石之血’,獲得先祖的指引甚至庇護。但具體如何喚醒,典籍記載早已缺失…至于密道,”她苦笑著搖搖頭,“這里已經是山谷最深處,三面都是萬丈懸崖,除非能飛…”
飛?林墨心中一動,看向自己左臂的“星穹誓約”。星辰之力或許能短時間滯空,但帶著這么多人飛行突圍根本不現實。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尊石雕上。“巖石之血”…會不會與地脈之力有關?
他嘗試運轉地脈晶石,感應腳下的土地。然而,此地似乎被一種更古老、更蠻荒的力量籠罩,地脈晶石的感應非常模糊。
就在這時,祭壇下方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夏侯淳部隊特有的、帶著金屬摩擦聲的號令。
“他們上來了!”負責警戒的守荒人戰士低吼。
只見狹窄的石階上,出現了密密麻麻的敵軍身影!不再是雜亂的叛軍,而是裝備精良、陣型嚴整的夏侯淳本部精銳!他們手持巨大的盾牌,組成堅固的盾墻,一步步向上推進!盾牌縫隙中,是閃爍著寒光的弩箭!
而在這些步兵身后,幾名鴉組織的術士再次出現,他們手中拿著詭異的法器,似乎在醞釀新一輪的邪術攻擊!
“準備戰斗!”塔娜厲聲喝道,幸存的幾十名黑石戰士立刻在石階頂端組成防線,戰斧和長矛對準下方。
炎姬也跳了起來,雙手火焰升騰,雖然疲憊,但戰意不減:“來得正好!看老娘不把你們烤成鐵板燒!”